合传胡害虽逃,其他越人与楚兵便不再幸运。被精准的箭支射成刺猬,鲜血染红江面。
合传胡害趁楚人注意在此地,不顾伤势,游至包围之外。流出的鲜血,扯成长长的红带。
厌恶未散,夜色甚浓。
合传胡害扔掉头盔,终游至小舟之旁,被包围之外的越人拉起。
“统领,此战我军...已败。”
越人哭丧着脸,未等合传胡害安抚,数个大舟又朝此地驶来,不得不慌忙逃避。
以大临小,以多围少,越人再无反击之机。
合传胡害躺在舟中喘息,后悔未多打造子婴所赠之物。
“呵...当时与秦人比试骑术,剑术,便该再比水中之术,子婴必不可胜。”合传胡害苦笑道,“且先避逃,将士轮番划舟,以存体力。待甩开敌军,再与本统领入水为战。”
“再入水?可...”越人知晓楚人之计,生怕憋死在水中。
“正是,唯有此计。我军不可胜,定要楚军尝些苦头,以证越人非弱!”合传胡害决绝道。
越人有此心已久,虽惧然意决。
半晌后,小舟终于甩开大舟,众人皆倒在舟中,急于重整体力做最后一搏。
楚军虽追丢了敌军,趁此间隙,重整阵型。
“司马统领,想必越人已脱逃,今夜不若上岸,夺下金陵邑。”
“合传胡害不会逃。项冠统领该是夺下钟离,合传胡害亦知九江将不保,定会拼死一搏。”身为将领,司马龙苴清楚敌军的心思,“待舟阵无虞,再寻越人!”
合传胡害脱衣系于双臂之上,与将士怀抱一物,泛舟冲向楚国大舟侧翼。
在被楚人发现的瞬间,弃舟再入水。
“司马统领,此刻该当如何?”楚军问道。
“哼,且由他去,越人无法凿船。但看还有何小计。”司马龙苴冷哼,静立舟头。
若发觉越人,仅是乱箭肃敌,以静制动。
月渐东移,楚军困意上头,越人体力已至极致。江面上飘起破舟残骸与无数箭支。
忽然间,江水之西,不弱于楚军大舟的船队,破开江面急行而来。
“越人有援军?!”
楚军连忙打起精神,肃穆对敌,箭头由对水面,变为对西。
“此等阵仗,若非吴芮亲至,必是邓弱至此。”司马龙苴倒吸一口凉气。
邓弱是吴芮手下与须毋能力相当的统领,吴芮强过梅鋗,他所看好的统领不会输于给他带来麻烦的合传胡害。
两军渐近,面色凝重的司马龙苴心猛的抽搐一下。
敌军舟阵前之人,非是邓弱,而是相貌威严,气场不凡的衡山国大柱国——吴程。
吴程至此,与吴芮无异!
“哈哈哈!衡山王真是下了血本,大军至此,不怕吕氏趁机偷袭?”司马龙苴故作镇定,隔水叫嚣。
“吕氏...无此胆。”吴程并不高亢,但极为沉稳的声音传来。
司马龙苴心中生火,楚国分明是国中最强,非是衡山国可比,但吴程这幅模样,倒有种以强压弱之意。
“呵,吕氏未兵亦是情理之中。楚越交战,若越败,霸王便可直袭江陵,夺回叛臣封地。”司马龙苴反讥道,“想来,此刻的吕氏怕是祈祷越人莫要输的太快。”
“试过才可知。”身材颀长的邓弱站于吴程身旁,“此战,王上有令。除了公子吴臣需守衡山,衡山国之人皆可入此为战。须毋统领已率军皆钟离之围,衡山余下之兵,尽数再此!”
“欲试便试!欲以多临少胜楚,必尝苦头!”司马龙苴受够了“躲猫猫”,战意正盛,“众将听令!诛杀吴程,邓弱!”
衡山兵亦待此时已久,眼看两股南方强军将要互相冲杀,合传胡害忽重水中露头。
“呵!衡山王果然未至我等不顾,在下心领。”合传胡害笑道,“邓统领!楚军已行舟不便,无需正面杀敌!”
“此刻露面可是求死?本统领今夜便成全你!”司马龙苴喝道,“侧翼大舟杀合传胡害,其余众将冲杀吴程!”
合传胡害朝楚军啐了一口,重新潜回水中。
临近合传胡害的侧翼大舟调帆欲杀,却发觉移动不远后,便无法再追。
“统领,这...”
将士发觉古怪,不敢贻误战机,三五越入水中,睁眼看去,不由大惊。合传胡害不知何时,以铁钩将楚军大舟尽数锁在一起!
楚人正欲皆解开,越人的短剑瞬间透胸而过。
“邓统领!可知如何为战?!”合传胡害再次露头叫道。
“在下心领。”邓通会意一笑。
司马龙苴心呼不妙,“放箭退敌,全军后撤!”
楚军虽领命行事,然舟头舟尾大有不同,无法行动如前。若想速退,又因水底连接,莫名前与临舟相撞。
一舟动,数舟皆动,牵连之间,有大舟险些翻倒江中。楚军大叫莫动,别处将士忍住动作,才堪堪阻止灾难。
因队中变故,楚军箭支大半射偏,无法损伤衡山分毫。
邓弱与吴城相试一笑,速命将士射箭,礼尚往来。不过,箭头非是奔着舟上之人,而是穿插火把,直奔楚军之帆!
“越人!真是该死!”
船帆沾染火箭,沾之即燃。楚兵为避箭,亦无法阻止,任由船帆大燃后落入舟中。一时间,浓烟滚滚,呛至楚军满面淌泪,咳嗽连连,无法持戈再战。
舟中无水,无法救火,偏偏坚硬无比的黑心木极其易燃,舟中大火弥漫,进而再蔓延至临舟。本是黑暗的江面,骤然间成为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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