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自退堂之后, 包拯有些心事重重, 疑点众多, 他还有待与众人商量。但走进书房, 转身看去, 却只见公孙策紧随身后，不见了展昭的身影, 不由问道：“展护卫何在？”
公孙策忙上前答道：“大人，展护卫他刚刚方才似乎有些事情要和下面交待, 稍后……”
话未说完，展昭已匆匆从门外走进来，不等包拯开口询问，已抱拳上前道：“大人, 属下来迟，望大人恕罪。”
“展护卫, 你来得正好，本府正好有事找二位商量……”
“大人！”一反平日的温文沉静, 展昭不待包拯问及案情，已急忙道：“恕属下失礼，属下有一事想请大人……”
相处多年, 包拯自然想到了展昭开口相求之事, 便问道：“展护卫要说的可是楚千筝楚姑娘的事情？”
“大人明鉴。”
“唉，”包拯叹了一句：“本府也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虽然展护卫也提起过红颜醉之事, 但本府实在想不明白, 若那幕后操纵之人不想让太多人在场，以他的能力，自然可以从刚开始就让楚姑娘置身事外，为何又要多此一举——此事可待稍后议论，楚姑娘来府本是本府授意，如今又当堂责打于她，展护卫是否认为本府不近人情？”
“属下……属下决无此意……”
“展护卫，”公孙策在一旁解释道：“纵然今天堂上没有顾大人听审，以律法而论，无故鸣冤者必然重罚，大人所判的杖刑三十，已经手下留情……虽然很对不住楚姑娘，但就事论事该当如此——也是我们时间仓促，没有事前问清楚。”
“可是……楚姑娘看来娇怯，这三十杖刑之后……还望大人稍减刑罚。”
难得见展昭如此恳切为人再三请求，包拯着实也觉得于情于理，有待商酌：“展护卫……”他刚说出这三个字，便听门外王朝喝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包拯向外望了一下，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进来。”
王朝马汉二人闪身，放进来两名衙役，一脸气愤又神色慌张。他二人每人手上都各拿着一长一短两根棒子，一见到书房内三人，赶忙扑通一声跪下：“包大人，请包大人做主！”
“你们不要着慌，有什么事且慢慢道来。”
一旁的展昭紧走几步，已经俯身将一人手中的棒子拾了起来，原本皱紧的眉心一松，黑眸中却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不用二人说出来，他已经差不多能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显，这两根棒子原先应该是同一根水火棍，只是被人从中间一剑斩断，且断面光洁平整，毫不拖泥带水，一看便知对方定是个用剑高手。
“属下二人奉大人命令，本来是要打楚千筝的……但是……但是，属下们刚刚要开始动手，那个……那个……”好像有些话不好说出来，那名衙役吭哧半天也没说出来下面的事情。
“然后是不是青竹做了什么？”听包拯这么一问，那名衙役有些吃惊，却又忙不迭地立刻点头。
包拯看向同样苦笑的展昭，不由摇了摇头——自从那孩子来了之后，几乎所有让人头疼操心的事都与他脱不了干系，不过现在看来，也似乎是自己和展护卫往日对青竹太好了，连下面的衙役们在当面告状的时候都有所顾忌。
“对，对，”既然连包大人自己都说出来了，那衙役赶忙应道：“然后青竹就闯进来了，本来我们要赶他出去的，但后来也不知道他怎么一下，属下兄弟的棍子就都断成这样，而且他还放狠话说，我们再不走，就别怪他剑下不留人……属下们……”
“这个青竹……”公孙策也有点急，虽然知道青竹的身份，但他向来都把青竹当孩子看待，平时看他撒泼耍赖也就罢了，没想到这时候他还会这样胡闹，而另一方面却也有些担心青竹——不知大人会怎样降罪于他，而他若是心中不服诚心闹起来，恐怕开封府又要乱上添乱。
于他相比，展昭倒更了解青竹一些，并没有担心这许多事，只是忙向包拯道：“大人，青竹行事直爽，想必他是看在少渊的情面上，不忍其姐受责罚方出此下策，属下这就去找他过来。”
“不必！”包拯拦住了他，沉吟半晌才道：“正好本府还有些话要问楚姑娘，一并过去也好。”
众人闪开一条路让包拯先行，公孙策紧随其后，却似不经意般看了展昭一眼，似有询问之意。展昭却只是抿嘴，低头不语：这次青竹闯的祸，恐怕他也有一半责任。
律法之严，楚千筝早有耳闻，却从未如今天这般亲历——如今的她不再是枢密院承首的义女，也不再是副承旨的义妹，她只是一名待罚的犯人。一入刑堂，血腥味带着一种无处可避的阴森刺入骨髓，方才堂上的勇气竟不由下去了一半，可她却只能进闭双眼等待即将传来的剧痛——偏偏就在这里，她第二次遇见了那个奇怪的少年。
还没反应过来他嚣张之极的言语，那两名衙役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一双普通的黑靴停在她面前。
“啧啧啧，包大人真是不懂怜香惜玉……”那少年今天穿了一身普通衙役的衣服，但那清拔、稚嫩却倔强的神态气质，怎么看都和这身衣服不相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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