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期，发生了什么？”安宁慌得立刻要将手伸入水中，却被晏归期一把拉起身，飞快地退开数丈远。
“水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那几个人被拉下去了。”晏归期心中有些后怕。之前跟着郑直一群人绕了好几圈，这些沟渠都是下过的，谁也没想到水底下还藏有东西。
“水下有东西？！”安宁脸色发白忙问道：“你们之前遇到过吗？”
“没有，来来去去好几次了，从来没遇到。”
安宁跪在地上，半晌无语。他从小就做过不少这种水动机关，从来没想过用这种东西害人，而且开启这种机关也完全不需要人命来填。
如今那几个人是听了他的安排才呆在水中，直到入口开启，却转眼间丢了性命。他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心口一阵阵抽痛。
晏归期知道他在这方面心思重，也不知该怎么劝他。
那边翟明却是不管这些，他们来的时候早已做了充足准备，正指挥着兵士在水面上搭了木桥，四面警戒着，顺利通过。
这次，水面始终安静，再没有什么害人的东西露头。
翟明示意晏归期扶着安宁先过去，自己殿后。
他在木桥上停了停，看着下面平静的水面，又瞧了瞧前面有些恍惚的安宁，跟上去，仿佛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瞎子，你难道没见过死人？”
翟明明显是话里有话，安宁又哪可能听不出来，可那件事也让他慢慢清醒过来——翟明的意思他懂，秋凋山上几千多亡魂，都与他有关。
“翟大人……你是不是认识姓晏的人？”
否则不会因为秋凋山上的事，三番两次地嘲讽他，还带着满满的敌意。
“对啊，我这不是认识你呢么？”翟明也不打算正经回答他的话，只咧嘴一笑：“晏瞎子，你倒是跟我以前想象的不太一样。”
安宁知道他可能说不出什么好话，仍然挡不住好奇心：“怎么个不一样法？”
“没这么蠢！”翟明又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当真，没好气地呛他。
“你个死狗，你说谁蠢呢！”晏归期差点就揪着翟明的领子咆哮。
安宁连忙把两人分开，两边都劝了劝，心中苦笑——刚刚被人损了的明明是他，他如今还要给人消火。
看着翟明分开众人去查看了那个高高抬起的入口，安宁才扯了扯晏归期，低声问：“归期，我……真的很蠢吗？”
以前他的小伙伴们也有人这么说他。
“才没有！”晏归期立刻大声反驳：“你特别好，什么都很好。”
翟明一副噎得要死的表情回头看着他们，吼了一声：“什么时候了，还跟老子面前打情骂俏！晏瞎子，快滚过来！磨蹭什么呢！”
安宁的脸有点红，忙打起精神，爬上去仔细摸了摸。
这入口仿佛是严丝合缝埋在地下的一口大缸一样，那入口足能容纳两三个人并排通过。
随着机关的触动，滚远的缸身被撬了起来支撑住，在入口的地方还贴心地安置了石头垫脚。
这结构倒也不是稀罕东西，可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安宁硬是堵在入口的地方，把翟明赶过来的人挡了回去。
“翟大人，里面情况未知，还是别让他们枉送性命，我……我去探路。”
还不等翟明反对，晏归期就黑着脸把安宁扯了下来：“他们的命是命，你的命就是野草了？”
安宁不好说得太直接，只能吞吞吐吐地含糊说：“归期，你也知道的，我不会……的。”
晏归期知道安宁想说他也不会死，可再怎样也不能放安宁这小身板去冒险，便索性把他抗在肩上。
反正能不能拿到随侯珠，对晏归期来说都无所谓。
局面没僵持住，翟明压根不去理安宁的喊叫，硬是从郑直那群人里抓了个人出来，也不顾那人的惊恐嘶喊，硬是把人塞了进去。
那人趴着从巨大的缸口滑了进去，一路带着尖叫，滑到与地下相连的地方，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心跳同时漏跳了一拍。安宁连忙叫晏归期举了火把过去看，翟明见入口还算安全，也探了头过来看。
距离入口大约几丈远的地方，那人呆愣愣地坐在地上，好像一下被摔傻了一样。
安宁看不见，忙扯着晏归期问：“他怎么了？”
晏归期看不出什么名堂，翟明替他问了：“瞎子，你们的偃术里面，有没有那种，嗯，会把人变傻的名堂。”
安宁呆了半晌，摇摇头。
“算了，不问你了，看你这样子，那差不多就是有了？要不你怎么这么蠢。”翟明还不忘嘲笑他一声，夺了火把过来，探身向前照了照。
许是被火光照到回了神，那人猛地跳起来欢呼：“我没事！我还活着！”
翟明也不啰嗦，又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那人果然毫发无伤，便将兵士分成两组，一组下了地下，另一组守在入口，先让晏归期牵着安宁滑下去，自己才在后面跟着下来。
下面的通道比入口下来的滑道还要宽一些，但容纳了这么些人，也难免有些拥挤。最先进来的人便谨慎地向里面多走了几步，给后面的人让了地方。
这样一来，最先下来那人也不得不贴墙慢吞吞向山洞深处走了走，不安地四处乱看。接着靠近他的些微火光，他余光里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似乎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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