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明几乎想也不想,就把树枝的一头塞在晏时夜手中,喝了一声“抓紧了”,顺着树枝向下的走向,从他们藏身的壁洞中一跃而出。
晏时夜吓得脸色发白,被他带得踉跄几步,慌忙趴在地上,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堪堪抓住了那根树枝。
待到他向下看去时,翟明已经几个纵跃靠近了晏归期,而在另一边,那边的庞然大物已经向安宁和念望压了过来。
晏双舟虽然身体巨大,却丝毫不见笨拙,沿着树枝爬动的速度快得惊人,一对前足高高扬起,正要向趴在面前的安宁二人落下。
安宁这一路上不得不屡次出力,而这种事对他来说并不轻松,负担极重,如今被念望带得险险挂在树枝上,只来得及松开束缚住念望的东西,还没能反应过来接下来要做什么,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头顶上大片阴影罩下来。
那前足却带着风声堪堪从面前划过,雪亮的利刃带起的风刺得面颊都在疼。
疯狂生长的昆仑木如携巨浪而来的龙头一样,从晏双舟的脚下掠过,卷走了安宁和念望,撞断了晏双舟栖身的沉木枝。
晏双舟无声无息地掉落在下面,整个空间因为他的坠落而剧烈地摇晃。他一骨碌翻身爬起,沿着弧形的墙壁攀岩爬行起来,一双看不出感情的眼睛始终阴沉地盯着几人。
“快上来!”晏时夜手心出汗,觉得自己几乎要抓不住手中的树枝:“晏双舟早就不是人了!叫不醒的!快……”
他话音未落,便觉得有谁在背后推了他一把。紧接着,四周悬挂的果实都嘻嘻地笑了起来,回响出一层层诡异的叠音。
晏时夜本就把上半身探出去老长,被这么一推,他整个人身不由己地滚了下来,努力了几次也没能抓住旁边的树枝,径直向晏双舟滚了过去。
又一根树枝卷住了他的腰,扯离了那边已经张开的血盆大口。
晏时夜吓得眼泪都出来了,扎手扎脚地死死抱住昆仑木枝,结巴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快走!”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安宁也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四周所有的果实都是晏双舟,他虽然失去了神智,谁也不认识,却仍有灵活的头脑。刚刚就始终假寐,直到他们进入了最好的狩猎范围,才突然发难。
虽然晏双舟下意识地会保护偃师们,可很明显,他并没有把安宁几人当做需要保护的人——在这里,只有姬满才可能有这样的人形。
不用等安宁吩咐第二句,晏归期身上的虬枝急速向上伸去,搭上了他们来处的壁洞,又很快发现了异样。
“我的天……”翟明也忍不住喃喃一声:“你们看!”
在他们头顶,那些方才还畏畏缩缩的果实都裂开了口,从里面跳出来的却不是一个个小人,而是宛如缩小了的晏双舟。
抬头看去,一片黑压压的蜘蛛在头顶蠕动,沿着纵横交错的树枝来回爬动。
晏时夜终于哭出声来:“我们不该来的!”
“别哭!”安宁强按着怦怦乱跳的心,飞快吩咐:“归期!继续上去!我来保护你们!”
头顶上令人窒息的黑色阴云继续向他们压来,可下面那个一步步向他们爬来的庞然大物,才更令人全身发冷。
晏归期咬紧牙关奋力攀升,他伸出的虬枝带了四个人一起,缓慢地向上升去。
头顶上陡然发出一声怪叫,有一个脸盆大小的蜘蛛突然团成一团,从高空坠了下来,向他们砸来。
一片白雾升腾在几人身边,那蜘蛛还没能触碰到晏归期,便被弹去了一边。
可紧接着,接二连三的蜘蛛带着无数怪叫,如下冰雹一样向他们头顶掉落下来。安宁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
晏归期虽然在安宁的保护下毫发无伤,可这砸落下来的重量也令他几次支撑不住,差点掉落下去。
“偃师大人……”念望被怒气冲冲的晏归期捆了个结实,始终一言不发,此时却忽然轻轻叫了一声。
“你他妈的闭嘴!”翟明大吼一声:“要不是你这瘪犊子,咱们也不会钻到这种鬼地方!”
念望看着脚下的白茫茫:“主人他……来了!”
安宁所控制的白雾隔离了外面的攻击,却也阻挡了他们的视线。听到念望这么一说,安宁刚要低头看去,便觉得胸口一闷,一口血涌了上来。
一只漆黑的利足刺透了白雾,从下面直奔晏归期而去。
翟明和念望的刀同时迎了上去,安宁强咽下去已经涌到喉头的血,拼命回想着化蛇曾教给他的方法,凝神静气,下方的雾气收缩起来,如同凝固一般,攫住了那只前足。
三人的力量与晏双舟僵持住,耳边充满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当心!”
五人里,只有晏时夜始终有机会绷紧神经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可他的警示仍然发出得晚了。
在这片刻的僵持中,另一只利足又穿透白雾,戳了进来,目标仍然是在拼命向上爬的晏归期。
晏归期完全无暇顾及其他——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疯狂地啃食摇晃着他的虬枝,他不得不分心驱赶那些捕食者。
在他分神间,念望突然撤刀,手腕倒转切断了捆住自己的树枝,电光火石之间,扑了上去。
晏双舟的利刃没有丝毫犹豫,如切菜剖瓜一般,轻而易举地刺穿了念望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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