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说完，满堂皆静。
完颜希尹看他的脸色古怪之极，张着嘴难以言语。
张万山仿佛怕自己放的这个□□还不够大，又含讥带讽地瞟了一眼旁边懵着的完颜蒲带，补充道：“哦，昔日在京中我便钦慕相国公赵梃，只是苦无机会结识。后来他随帝北狩，本以为再见无期……不料这次出使贵国，倒不承想他竟在大人庄中？”
他言辞露骨，就差没明着索要赵梃了。完颜希尹简直没想到这宋朝使节能这样豁得出去，完全不以名声礼节为累，不由得目瞪口呆，半晌才以一种全新眼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道：“张大人真是……”真是什么他却没有说下去，顿了片刻忽然一拍酒案，大笑起来。
“好！不是那等假模假样的酸腐，倒是更合我胃口了！来呀，速传赵梃上来。”又挥一挥手，命人带那三名女子下去。
完颜蒲带简直被这峰回路转的发展给惊呆了，他年纪还小，不懂何谓龙阳风月，但赵梃的名字却还是听得懂的！
“父亲大人！”他急唤一声想要阻止，完颜希尹却手一抬，要他不必多言。
稍顷赵梃被带了上来，他病了两天尤不知发生了何事，跪在堂上心中暗自惊惶。垂首中目光乱瞟，忽然瞟见旁边的张万山，忍不住偷偷向他递去一个问询的眼神。
张万山微微一笑，眼睛闭一下示意他安心，赵梃便略松了口气，等完颜希尹发话。
两人这短暂的眼神交会自然没能逃脱完颜希尹的眼睛，点头笑道：“好好好，既是郞情——”他本想说“郎情妾意”，但意识到不妥，便猛然一顿，想了想改口道：“两相有意，那本王今日何妨成人之美？”说着微微倾身，鹰隼一般锐利眼光不怀好意地盯住底下赵梃：“宋使大人爱你年少，今日向我讨了你去，从此以后你就安心侍候他，莫要再想着你那昔日尊贵的皇子身份！”
赵梃全然没想到会有这一出，睁大眼睛已是听得呆了。他还未反应过来完颜希尹已挥手大笑道：“来呀，将他带下去梳洗收拾一番，蓬头垢面的，莫要入了房反扫了张大人兴致。”
赵梃反应不及就一脸懵懂地被拖了下去，张万山挂念着他，再虚以委蛇地应酬了几句，便推说不胜酒力。
完颜希尹一脸“我懂，我懂”的暧昧表情，点头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先生既不胜酒力，那便早去歇息吧，莫让佳……咳咳，那个空等。”
张万山仿佛并不介意他的取笑，微微一笑，长身而起，落落大方地拜别：“那就明日再考较几位公子的学业。”说罢潇洒离去。
他前脚一走，后脚完颜蒲带便急了眼地道：“父亲！那赵梃是我的奴仆——”
完颜希尹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奴仆而已。咱家的奴仆还少吗？你若只喜欢那念过书有才有貌的，便着人再挑选一个罢了。”说着眯起眼看向门口，感觉颇有趣味地笑道：“这姓张的倒是与众不同，竟然坦承自己好龙阳之风。嘿，那男子哪及女子软玉温香来得舒服？”
完颜蒲带心中愤恨，进言道：“说不定他是自污名声，想要营救那赵梃呢！”
完颜希尹诧异地看他一眼，欣慰点头道：“不错，我儿思虑周详，确有这种可能。不过倒也不怕，入了房，就是黄泥落在□□里，不是屎也是屎。嘿嘿，这睡皇子的罪名，他反正是背定了！”
他说得粗俗，却不知一句“睡皇子”令得幼子心中掀起惊天波浪。
原来！
原来龙阳风月就是指睡男人吗？！
原来男人可以和女人一样……也拿来睡？！
完颜蒲带自此始恍然大悟自己之前一看到赵梃就恨不得把他吞下肚去是所为何来，只恨自己醒悟得太迟。他也不知自己最后是怎么回房的，躺在床上锅贴一般翻来翻去，辗转反侧。一思及赵梃此刻正在张万山身下曲意承欢，心中便似有什么毒物在噬咬似的，整个人一会儿如浸冰水，一会儿又如在火中，格外煎熬。
他一夜不能好睡自不必说，且说张万山这边。
张万山一回到完颜希尹给他安排的房间就看见赵梃已沐浴过了，正坐在床边发愣，见到他进来，连忙局促地站起，有些不安地望了过来。
张万山关上门，笑着问道：“刚才吓着你了没有？”
赵梃连忙摇摇头，又抬起眼来，悄悄自睫缝中看他。
张万山见他头发披散着还带着湿意，怕他着凉，便顺手取过旁边一条布巾，过来与他擦拭湿发。
“你身子还没有大好，自己当心着，若是年轻时落下病根，老了就有罪受了——”
赵梃被他弄得十分被动，他原是自小被人服侍惯了的，但此刻张万山的服侍却偏偏令他既紧张又有些手脚不知如何安放的僵硬，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听得张万山又问道：“你这两日过得如何？完颜蒲带请人来给你看过了没有？”话中关怀之意甚浓。
说到这个，赵梃略微自在了一点，微微点一下头。
他堕下马时固然有一点顺水推舟做戏的成分，但也确实身上不好，因此大夫倒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倒是那完颜蒲带颇为紧张，在他半昏半睡时还气势汹汹地揪他衣领，命令他若是敢就这么死了，他便要把他的尸体脱光了丢到外面示众，让大家都知道他死相不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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