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叶飞很熟吗？为什么从没听你提过？”
“也不算很熟，只是比较聊得来，有时候遇到了会凑一起喝两杯。”
看着闫景山憔悴的脸孔，聂睿庭觉得他撒谎的技术还不如沈芸。
闫景山昨天来的时候气色就不好，但还算正常，可今天的他乍看去就像是吸毒重患者，头发没梳，衣服还是昨天那套，让聂睿庭怀疑昨晚他根本没洗澡，除此之外他还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嘴唇干得都裂口了，更糟糕的是他的眼神也直勾勾的，聂睿庭看看在一边飘荡的鬼，觉得相比之下，叶飞更耐看些。
也许昨天闫景山来时就知道会出事吧，否则他的状态不会那么糟。
当时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聂睿庭确定自己推断得没错，他跟闫景山不算是知交，但认识了这么多年，还不至于连朋友是什么秉性都不了解，闫景山不会为了个朋友的过世这么难过，聂睿庭甚至觉得就算是自己死了，闫景山可能也就轻描淡写的说两句场面话就完了，可是他现在却完全是副天塌下来的表情。
看来闫景山跟叶飞不仅认识，还非常熟络。
眼神划过叶飞，聂睿庭发现叶飞也在看闫景山，不过眼神茫然，似乎记不起这个人是谁，没多久他就转头欣赏周围的风景，完全忽略了闫景山的存在。
“有什么事别闷在心里，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
听了聂睿庭的安慰，闫景山点头道了谢便走开了。吕铮在远处逗弄王子，等闫景山走远了，他才溜溜达达地过来，问聂睿庭，“有什么收获？”
“没有。”
“看来你的询问技巧还有待提高啊。”
聂睿庭本来想提叶飞鬼魂的事，被挤兑，他的拗性上来，双手搭在轮椅扶手上，对吕铮笑道：“我打架的技巧比较厉害，你要不要试试？”
“等你的腿完全好了后，我会领教的，现在我要去看看那个外国人的朋友，有没有兴趣一起来？”
聂睿庭没兴趣跟警察合作，但他对拜访拉夏尔很有兴趣，而查案是个很好的借口，便点头回道：“荣幸之至。”
回程颜开走在最后，他的气场阴晦，叶飞的鬼魂有点怕他，不断地往聂睿庭身边靠，山顶枝叶蔽天，本来就很阴凉，再被一只鬼亲近，聂睿庭只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像是罩在冰窖里，想拜托他离自己远点，但嘴刚张开就先打了两个喷嚏。
“你跟那个外国人很熟吗？”聂睿庭揉鼻子的时候，吕铮问他。
“住上下楼的邻居，说不上太熟，但她绝对不会杀人的！”
“这么肯定？理由呢？”
“没动机。她刚从国外回来，又不认识叶飞，三更半夜的，也不会跑出去让叶飞有非礼的机会，再失手推他下山。”
“这样说也对，拉夏尔是客人中唯一跟死者没有接触的人。”
至少从目前搜集到的线索来看是这样，不过说到拉夏尔，聂睿庭突然想到在这次登山的住客中，除了警察跟他和颜开外，每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对劲。
难道这座山被什么鬼怪诅咒了吗？
想到这里，聂睿庭担心地四下张望，却无意中跟叶飞的眼神对到了一起，水珠滑过枝叶落下，弹到了他的脸上，再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仿佛是泪水，聂睿庭觉得自己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伤心，但等他眨着左眼想再仔细看时，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拉夏尔没在自己的房间，而是在楼下葛西的客房，他说是为了方便照顾葛西，但大家进去拜访时，他正靠在床上看电视，葛西躺在他身旁沉睡，看葛西苍白的脸色，不单单是水土不服那么简单，吕铮找了个借口靠近查看他的病情，发现他的确很虚，房间温度适中，他却盖着毛毯，脖子上还围了一条花格围巾，像是很害冷的样子。
看葛西的状态起床都很困难，更别说杀人了，吕铮做出这个结论后，对拉夏尔说：“他的状况很糟糕，要不要我联络总部调医生过来帮他看病？”
“他没事的，如果有事，我会自己叫直升飞机，现在找个称心的执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拉夏尔看上去完全没把葛西生病放在心上，眯着眼睛逐个看大家，最后对吕铮说：“到处找线索，看来你们是把这件事当事件来处理了。”
“事件跟事故两条线我们都会查。”
“那祝你好运，”拉夏尔打了个哈欠，他礼貌性地捂住嘴巴，眼眸落在聂睿庭身旁，“可惜我帮不上什么忙。”
“别找麻烦就是最好的帮忙。”
说话的是颜开，被警告了，拉夏尔眨眨他漂亮的眼眸，在聂睿庭的周围逡巡了一圈，就在聂睿庭以为拉夏尔看到了飘浮在自己身旁的鬼时，他爽利地点下头，柔声说：“好的，我会记住你的话。”
“颜开开你怎么可以这样！”聂睿庭憋了一肚子火，一出客房，他就冲颜开横眉冷对，“对女士要守礼，这是作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要素！”
气恼打了水漂，颜开随口回道：“我不是男人。”
“啥？”
以为自己听错了，聂睿庭的眼眸本能地移到颜开的下身，说起来他还没见过颜开的裸体，难道他……
“我是男鬼。”
接收到聂睿庭探寻的目光，颜开皱起眉头，随手一挥，聂睿庭就觉得双目突然剧痛，泪水哗啦哗啦地流下来，顿时溢了一脸。吕铮已经走到了叶飞的房间，也就是聂睿庭客房的隔壁，转头见他满脸泪水，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想起了伤心事，就情不自禁……”
“二少爷。”
打断聂睿庭的感叹，吕铮转身回来，身体略微向前俯下，双手按住轮椅扶手，目不转睛地看他，感受到他压迫性的气场，聂睿庭情不自禁地向后倾去，但知道他是什么料，所以没像以前那么怕，问：“干吗？”
“你跟我说老实话，死者的死真得跟你没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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