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障碍？！什么意思？！不是说抑郁么？叶一凡狐疑地看向徐向明，大方地问：“既然症状严重又怎么会治疗简单？还不是崇哥和廖医生跟你打过招呼！”
“呵呵”，徐向明心底微微叹气，又觉得好笑，带着些微不悦，他板着脸地跟叶一凡说：“好歹我也是一科主任，从医超过30年，叶先生，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真的没必要怀疑我的专业素养和职业操守。”说完，他迅速收好公文包走了出去。
廖琛守在门口，这次治疗一直持续到时近午夜，听到病房门被人开打，迅速迎向徐向明：“徐主任，怎么样？！”
徐向明也不说话，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纸，递给廖琛。看到纸上叶一凡亲笔签名上边那个扭曲了的钟表盘。廖琛虽然是个拿手术刀的，但总归是学医出身，此时他只感觉自己有些失重，匆忙扶住墙壁才稳住。
“不是说抑郁？怎么这样？”廖琛追问。
徐向明冷哼一声，从廖琛手里抽回那张纸，略带不满地回敬道：“你不如去问问艾家的大少爷！”以徐向明的身份地位，岂是廖琛三更半夜能请出山的，他愿意来别家医院出诊，自然是看了艾家的面子。换言之，是艾崇的身份，才令他做到这种地步。——再怎么被扫地出门，那也是艾家的长子嫡孙，不是一、般、人！
廖琛挑眉，不理解地问：“徐主任，您这话说的，有病的是叶一凡，跟艾崇又有什么关系。”
毕竟要为病患考虑，徐向明一边往外走，一边嘱咐廖琛：“艾崇是叶一凡心理障碍的根源，我原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心理依赖，不过……”
廖琛替他按了电梯，狐疑地睨了徐向明一眼，接着他的话：“不过……？”
当明星的人长期处于非正常的男女环境中，出现偏差很正常，更何况现如今叶一凡还有认知障碍。徐向明决定再观察一阵，免得误诊，便绕开话题，跟廖琛交代起治疗方案来：“我出了方子，明天你上我诊室来拿”，顿了顿，终于还是嘱咐了一句：“至于艾崇，你告诉他，让他多帮助叶一凡建立信心，做多过说；他做一件事，胜过你我做上百件。”
徐向明的话廖琛当下消化不了，只能仔细记下，陪着笑脸朝徐向明说：“车子给您备好了，我让司机送您回去。”心里，他把艾崇骂了千百遍，要不是艾崇要走，那轮得着他来受徐向明的脸色。
徐向明不置可否，放心地上车走了。
廖琛回到病房，叶一凡瞪眼躺在床上，并没有太大反应。被徐向明引导着聊了不少，又被问及艾崇对他的重要程度，等徐向明走了，叶一凡躺在床上难以克制地胡思乱想起来。
——艾崇对他重要到没有不行，那他叶一凡对于艾崇呢？！
廖琛看他哭过，心下难免有些酸楚，可毕竟是艾崇和叶一凡两个人的问题，他干着急也没有用，只好回到沙发，百无聊赖间拿起那本早已被翻烂的杂志，有一搭没一搭的看起来。徐向明显然对他有所保留，廖琛心知肚明，而且他临走强调艾崇又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心理依赖，那叶一凡的情况……
“廖医生”，叶一凡不算大的声音，打断了廖琛的思绪，他放下杂志，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叶一凡，停了停，才回应了一声“嗯”。
“你说崇哥是被扫地出门，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叶一凡的声音很平、很稳，一点也不像是有心理疾病的人，“我认识崇哥的时候，他在学院里当指导老师，以前的事情，他从来没提过，我比他小，也从来没敢问。那个，你……能不能跟我说说？！”
廖琛一脸黑线，心里万马奔腾把艾崇问候了千八百遍，才干咳两声敷衍道：“咳咳，其实……咳……也没什么……，就是吧……他和家里不和。”
“噢——”，叶一凡别有深意地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廖琛以为自己掩饰地不错，见叶一凡没再吭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赶紧倒下装睡。
实则叶一凡已经将艾崇的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难怪从来没听他提过自己家里人；难怪逢年过节都是一个人从没见他说过要回家。一路走来，原来艾崇和自己一样，除了艺术，什么都不剩了。
不，他叶一凡是除了艺术，什么都不剩了。艾崇……，艾崇离开学院放弃当老师，一晃十年已经三十有六，似乎……连艺术，都没剩下，……除了手下他这个半残的艺人。
艾崇现在，除了他叶一凡，似乎什么都不剩了。——叶一凡心口一阵痉挛。
算起来，应该是艾崇失去的更多。毕竟自己在台前光鲜着，而艾崇，甘居幕后，自己还是始作俑者。叶一凡感到自己耳侧微凉，却毫无心思抚掉那些液体；缓缓闭上眼睛，叶一凡的心境已经大有不同。
就算是为了艾崇，为了艾崇十年来为自己的付出，他也没有脸轻言死亡、轻言放弃。他若是死了、放弃了，那艾崇多年来的付出算什么？全部都将付之东流！！之前，叶一凡认定自己除了演戏，别的都不在乎，他的眼里放不下演戏以外的人和事；今天，徐向明帮他认清了一点，那就是艾崇在他心中的分量，远比他自己认为的要重。
原来，在他心里，艾崇的分量，和演戏一样重。
飞机还没停稳，艾崇就迫不及待开机给廖琛拨电话。廖琛刚刚睡着，就被艾崇的电话给震醒了。
“你能不能别跟我欠了你两千万似的！”廖琛接起电话，压低声音说。
艾崇知道跟他抬杠只能耽误自己的正事，只好忍了，尽量心平气和地问：“徐主任怎么说？”
“能怎么说”，廖琛尽量言简意赅，“开了点药，剩下的，你回来再说！”
艾崇还想在追问一下叶一凡的情况，转念想到时间这么晚，廖琛说话小心翼翼地一定是怕吵到他睡觉，这才作罢，又嘱咐了句照顾好叶一凡之类的话，主动挂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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