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来是要问什么?”千越淡淡的说道。
“我想让你成为我的接班人。”穆恩开门见山的说道,一点儿都不委婉
千越愣了。
自己进史莱克不过半年,他们明明不了解自己,为什么?千越不喜欢这种没原因被人信任的感觉。
“为什么?”千越问道,声音之中带着疑惑,不解,还有些莫名的情绪。
“我从心里感觉你是个好孩子。”穆恩说道。
好孩子?
这三个字顿时占满了千越的大脑。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二年了。
十二年前,他行走在世界各地,不分白天,不分黑夜,杀,杀,还是杀。
他仿佛是为杀而生的,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杀人,他本能的认为,接任务,杀人,再接任务就行了。
无论时间地点,无论龙潭虎穴,杀就对了。
后来,他成了她,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认为自己不应该再杀了,欲斩长发的刀没有斩下去。
这十二年里,她明白了很多东西。
她明白自己似乎不该杀下去了。
她明白自己还配被爱。
她明白自己还配爱一个人。
她明白原来她笑起来那么丑。
现在,竟然有人会认为她是个好孩子?
千越眼角留下了一滴晶莹的水珠。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伤心?为什么我哭了?
“为什么?为什啊么!!!”千越双手抱住了头,面目有些扭曲。
一旁的玄老正欲上前,却被穆恩拦了下来了。
嘶哑的声音回荡在海神阁内,没有惊动任何人,不知道是被穆恩暗中制止,还是被这种情绪所渲染。
嘶哑的声音反复重复着为什么,声音中带着迷茫,带着疑惑,带着悲凉。
“因为你是个好人。”穆恩的声音同时回荡在海神阁内。
“好...人?”
千越捂住脑袋的手缓缓放下,她为什么这么激动?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千越感觉自己似乎多了什么,却又不知道多了什么。
“我...也是个好人?”千越喃喃道。
千越回忆着这十二年的记忆,自己似乎..也做过好人?一世恶魔的他,似乎..也做过好人?
“就凭你觉得我是好人,你就相信我?”千越的话很冷淡,似乎有些刻意,仿佛怕自己表现的不够无情。
“你的天赋,还有我的直觉,所以我才相信你,我不会拿史莱克万年的基业当儿戏。”穆恩说道。
“你就是在儿戏,你不知我的脚跟,只凭感觉,就相信我?”千越依旧冷冷的说。
“看人不就是靠感觉吗?难道还给他心挖出来看看?我们海神阁的宿老们也没多少一出生就在史莱克的。”穆恩说道。
穆恩说的是事实,史莱克并不是那种代代相传的地方,海神阁的宿老也大多是后来加入的。
可连玄老都感觉不对劲,他们这些宿老哪个不是从学员到老师,多少年才成海神阁的宿老?
穆恩继续说道:“我只是培养你成为继承人,并不是直接就传给你,最后愿不愿意只看你自己,如果不愿意后,你可以做你的学员,毕业后也可以远走他方,我都不会拦你,只希望你不做学院有危害的事情。”
“好,我答应你。”
......
海神湖上,千越坐在一叶轻舟之上,双手环抱着引仙刀。
她不明白,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会失控,自己又为什么会答应穆恩。
她感觉自己醒来后似乎多出了什么,可到底多出了什么呢?
千越看着眼前的引仙刀。
“我是好人?”千越有些迷茫的问道。
引仙刀颤了颤,似乎是认同了千越的话。
“哈..哈哈哈。”千越肆无忌惮的在海神湖上狂笑。
原来被信任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千越揭下遮眼的黑布。
黑布下,是一双奇怪的眼睛。
紫灰色,深不见底的紫灰色,没有瞳孔,没有虹膜,只有紫灰色。
千越能感觉这玩意还在蜕变,不过已经可以见光,自己却依然看不到东西。
眉心处的竖眼张开,千越看着身前的一缕秀发,也是紫灰色?
紫灰色到底代表了什么?
千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化,而又变化了什么。
千越坐在舟前沉思着,她不知道为什么,醒来以后就变得多愁善感了,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的。
或许自己多出来的,是感情?这个想法很荒谬,千越却想不出比它更实际的了。
千越坐在舟头处,就这样想着,一壶酒入喉,带起阵阵愁思。
“小瞎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玄老的声音响起,随即出现在千越的背后。
“我,只是想不明白。”千越有些朦胧的说。
“明白什么,信任一个人还需要理由?”玄老说道,然后掏出了两个大碗。
感情这货是来蹭酒喝的...
“嘭..嘭.嘭...”
瓷碗碰撞的声音在海神湖面回荡着。
千越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千越只知道自己开始喝的时候刚下午,现在天已经快黑了..
“要不..咱俩..拜把子吧。”玄老有些醉了,二人都没有用魂力化解酒力。
“跟你拜..把子,有什么用?”千越面色有些红润,模糊的说道。
“对你...有..好处。”玄老断断续续的说道。
“啥?”千越问道。
“你..看,你是...少哲的学生,我是..少哲的师兄,咱俩..拜把子..”玄老说着奸诈的笑了笑。
“那你...也成..他学生啦!”千越迷糊的说道。
玄老一巴掌糊在了千越脑壳上。
“你傻...啊,那你..就和他..平辈了..还压..他半头。”玄老说道。
或许是借着酒兴,二人一拍即合。
“我..玄子。”
“我千..越。”
“今日...在此义..结金兰,干!”
海神湖上又传来瓷碗相碰撞的声音。
“老妹..啊,我..就先走..了。”玄老说道。
“滚蛋..吧,记得..在外面..叫我..老弟。”千越摆了摆手说道。
玄老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刚欲向前,就一头摔进了海神湖中。
千越没有管他,到了他这个境界,淹不死就对了。
随着玄老走远,千越眼底闪过一丝清明,躺在了小舟上。
她,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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