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从方才来了到现在,面色如常,压根也没提过这伤,若不是这会自己坚持要给他洗手,指不定也发现不了他这伤口都已经开裂渗血了。
一时间,古灵又气又心疼,本想着要给他换药,然而才想起这会两人身处公主府,这夜深人静的,上哪儿找药箱绷带去?
古灵刚欲出声继续追问,整个人就又被他压进了怀里。
“不碍事,我一会回去换了药便无碍了。”
也只能如此了。
古灵这会心里又有些气闷难平,只是被他这般搂着,想发火又只觉不占理,整个人就又有些憋屈。
也是这时,她才想起方才郁乘风随手解下放在桌上的那把长剑。
他倒是听话,出门也晓得带上兵刃了,只是再联想到他掌心处迸裂的伤口,古灵这会也不禁开始怀疑起来:他方才只说是来的路上耽搁了一阵,总不会是同人动起了手来,这才一不留神又让掌心处的伤口迸开了吧?
心知此时再问他,他也多半不会说实话,古灵便也懒得再追问,只又将一张脸都埋进他胸前,感受着他有力的双臂环在自己腰身,还有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阵阵暖意,过了许久,这才觉心下稍安。
此时屋外也再无甚声响,四下一片寂然,想来夜已渐深了,尽管仍有些舍不得放手,但古灵还是狠狠心,轻轻推了他一下,这才抬起头来,“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闻言,他也不出声,只是定定望着她双眼,许久才低下头来,在古灵额间落下一吻。
“好,明天见。”
送他走出门外时,古灵又不经意间瞥见了他重新悬在腰间的那一把长剑,此时剑身隐在剑鞘内,这么看倒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古灵又琢磨了片刻,只觉他随身所佩的这把剑,似乎还缺了点什么。
然而还没等古灵多想,两人就已经携手慢慢走到了她的那一处闺房前。
郁乘风这会也仍是不语,却十分自然的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古灵一双手都被他握在手心里,只觉从他指尖和掌心传来的温度皆带着一股令人十分熨帖的暖意。
她扬起脸,轻声叮嘱着他:“回去了记得赶紧换药,莫要耽搁。”
眼看着他乖乖点头应下了,古灵这才在他注视下,迅速踮起脚尖,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处又落下一吻。
“晚安。”
门前的两盏琉璃灯在微凉夜风中轻曳,发出了细微的“嘎吱”声,郁乘风最后抱了小姑娘一下,也浅笑着回应她道:“晚安。”
而后,就迅速转身,大步走进了庭前的一片浓郁夜色中去。
从前的二十七年里,他几乎都没有为什么事或人而心生惧怕,然而方才那一刻,他却是实实在在的有些怕了。
怕自己若是再不转身离去,就真的舍不得走了。
只身翻越出公主府的围墙,郁乘风忍不住转身回望,此时却也只能看到那近乎两人多高的围墙伫立在眼前,然好在墙虽高,却也挡不住高悬于天边的那一轮明月,此时公主府的轮廓在月色倾照下,也恍若蒙上了一层银辉一般,煞是好看。
宿在公主府的第一个晚上,古灵倒是难得没有失眠。
半醒半睡之间,她轻轻攥着手中那只装有小像的荷包,迷迷糊糊的就想起来了,郁乘风的那把佩剑上到底缺了点什么。
好似还缺了一条剑穗。
剑穗么,倒也不难做,明日就抽空去街上买些材料回来,夜里偷偷研究研究好了。
如此想着,古灵也很快就倒头睡着了。
而此时的严府中,望着才翻墙回来却仍是一脸坦荡之色的郁乘风,饶是连郁文涛也不禁觉得有些头大。
“......长公主居然能忍着没动手?”郁文涛这话着实问得有些底气不足。
自顾搬来了药箱,打算洗漱一番再换药的郁乘风这会也仍是一脸坦荡,就连眼神也未见闪烁。
“那倒不是。”
此时室内只剩父子两人,郁乘风便也随意脱下了外衫,搭在一旁的椅背上,而后才慢悠悠的道:“长公主说了,下不为例。”
闻言,郁文涛眼见着也松了口气,而后才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咱们家的孩子,她跟着瞎操什么心,若是许洛那家伙还在,我定要连夜去找他理论!”
心知自家老爹说得也不过就是气话,郁乘风也自然不会将他这话当真,只是难得好心情的继续脱下外衫准备沐浴,还不忘丢下一句话给郁文涛。
“我已经同四皇子说好后日便要回去,届时父亲留在京城中,也切莫再像现在这般懒惫了。”
说罢,他便一头走到一侧的屏风后面,水汽蒸腾间,没过一会室内也响起了一阵入水声。
也是这时,郁文涛也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儿子给嫌弃了。
竟然说他这些日子过于懒惫?他明明每日都有在严府同严老头好好谋划,哪里能算得上是懒惫了!
然而正当郁大老爷气上头就想同自家儿子好好理论一番的时候,他突然就又品出了些别的意思来。
灵儿那丫头才来京城这么两天,这小子就急急忙忙的要开始干正事了,还特意敲打自己让自己勤勉些,莫不是这小子真开窍了,等不及想要将媳妇娶回家了?
琢磨了半天,郁文涛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于是便也没打算再同自家儿子好好理论了,只一脸欣慰的望着屏风后边,一边乐着,扬声就像着里头的人喊了句:“行了,为父知道了,你洗完了也早点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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