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后,水终于温暖起来,程锦却没注意到,他在想事,他撑在冰凉的瓷砖墙上,歪着头,一动不动地望着墙边的浴缸。
水流哗哗地喷洒在他肩颈处,再沿着匀称的身体川流不息地蜿蜒淌下。
这个学校的每间宿舍的洗浴室都配有浴缸,那么,如果段翔不是淹死在湖里的,那他或许是死在浴缸里的?
——浴缸相对洗手台更适合做为杀人工具,以洗手台的高度,要在洗手池里淹死一个人会比较困难,凶手得用力支住被害人的身体,防止他滑落,这样被害人身上容易出现淤青,而段翔身上没有外伤。
水越来越烫,程锦被烫醒了,连忙把花洒关了,随意地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水,披着浴袍走出浴室,床上的杨思觅不眨眼地看着他。
程锦道:“水热了,要洗澡吗。”
“洗澡?”杨思觅偏头,“可以去湖里吗?”
“……不行。就算你在我的记事本上写上‘我同意你去湖里游泳’也还是不行。”程锦擦干头发,找出两人的衣服,把杨思觅的那份抛到床上,“换衣服,去吃早餐。”
程锦利索地换好衣服后,发现杨思觅还躺着没动,便走过去,把他手里的杂志取下来。
杨思觅还抱怨:“这杂志不好看。”
程锦把他身上的被子掀掉:“那你是要看韩彬的医学杂志?等他回来让他借你。抬手。”
程锦把杨思觅的睡衣脱掉,让他穿上长袖针织衫。
半裸着的杨思觅道:“很多人有裸睡的习惯。”
程锦露出一个灿烂得像是威胁的笑容:“如果你想培养这个习惯,我百分百支持。”
杨思觅不说话了。
“这里的早餐真不错。”品种非常多,小安挑得眼都花了,选择太多有时也不是件好事。
等她拿好早点,端着一个大盘子回到桌子旁时,发现只有杨思觅和游铎在:“老大呢?”
游铎示意小安看向右前方:“那边,去找付坦了,他是段翔和周笑的室友。”
“哦。”小安看过去,看到程锦正在和一个男生说话。
那个男生便是付坦,他以为程锦是老师:“老师好。”
“付坦同学,你好,我有点要问你,我们坐下聊,好吗?”
两人找地方坐下后,程锦问:“学校经常来新老师?”
“也不是经常,你是老师吗?”
程锦笑道:“你们看到不认识的成年人会认为是老师?”
“我们这是封闭式学校,没有游客会误入校区。”
这倒也是。程锦把证件给付坦看:“公安部的。段翔死的那天晚上没有回宿舍?”
“没有。”
程锦道:“你不觉得奇怪?为什么不去告诉老师?”
付坦道:“在那之前,他说他爸爸最近会来看他,他没寝室,我以为是他向老师请假去见他爸爸了。”
程锦皱眉:“他爸爸来学校了?”
他突然想起叶莱说段翔妈妈和周笑他爸很“熟”。
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成年人之间的事牵扯到了孩子身上。
“没有,是我想多了。”付坦情绪低落,“如果我告诉老师他没回寝室,是不是他就不会出事?”
程锦道:“和你没有关系。段翔出事不是因为没有按时回宿舍,他在门禁时间之前就出事了。”
不过,既然段翔死在门禁时间之前,那就是说任何人都有可能在某个空房间的浴缸中淹死他,得查一下哪些人没有不在场证明。
“那天周笑在寝室?”
付坦肯定地道:“在,他房间的音乐声和平常一样放得很大。”
和付坦聊完后程锦回到自己座位上,把大概情况和小安他们说了一下,他要喝粥时,杨思觅拦住了他:“凉了。”
他端走程锦的粥去微波炉那边加热。
游铎和小安都震惊地看着杨思觅。
程锦问:“怎么?”
小安道:“原来杨老师会用微波炉。”
游铎:“……”
小安认真解释:“真的,我没看他用过。老大,他在家用吗?”
可惜程锦失忆了:“我不清楚。”
不到两分钟,杨思觅便回来了,程锦尝了一口粥,笑道:“刚好。”
他没听到杨思觅的回应,抬头一看,杨思觅正忙着和一个男人对视,那人长得不错,穿着打扮方面也不错,他对杨思觅笑得像在发光,几秒后,那人朝杨思觅微点了下头,走开了。
杨思觅收回目光,道:“有点危险的感觉,但他又没有任何实力。”
“这种人叫色狼!”小安猛拍了下手,咧嘴大笑,“他是在对杨老师放电呢。”
“……”程锦低头喝粥,“查一下那人是谁。”
游铎道:“他叫俞光旭,学校的主任,和艾黎关系不错。”
俞光旭,是池若愚或者说艾黎现在喜欢的人?
“如果他是同性恋,他会很惨的。”
小安用力点头:“我们整死他。”居然妄想勾引杨老师。
程锦道:“不用,只要告诉陆昂就行。”
“老大,你太阴……英明啦!”
食堂这种地方,很容易遇到熟人,程锦他们吃完离开时,碰到了卢校医。
卢校医同程锦打招呼,程锦也回以笑容和问候,卢校医的目光扫过杨思觅他们,脚步不停地走入食堂中。
程锦回头,对小安和游铎道:“查一下这个校医。”
小安小声道:“老大,你也觉得这个医生有问题?我也注意到他的眼睛在杨老师身上多停留了0.1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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