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语苦笑一声，道：“二十多年前，我拜师几年后，蜀中唐门三长老唐天昊是我师父的戏迷，常常千里迢迢来听我师父唱戏，他很喜欢我，所以给了我天南星，告诉我可以防身，后来，我在苏杭时结识了夺命捕头，得知这是杀人奇毒。”
李元芳微微一笑，猛地转过头问向秦川：“秦老板！你与唐天昊故交，我想问问你，你是否知道这天南星奇毒？”
秦川猛地一愣，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我粗通医术，唐天昊出自唐门，喜爱杂剧，我们常常聊天，因此知道。”
李元芳满意地道：“很好……”
“所以你就在天南星发作之时，以绣花针刺入其肩井穴，令其毙命！是吗？”李元芳的语气瞬间变得凌厉起来，高声质问道。
“我？”秦川大吃一惊。
“不是吗？”李元芳质问道。
“大人，我从未有此念头！”秦川一口回绝。
花解语和秦怡也惊呆了，他们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没有？不，你有！”李元芳冷冷地看着他：“经本官查明，死者乔贵，死于绣花针刺入肩井穴，令其肺叶破裂而死。”
“等等，李大人，不是花解语说他下了毒吗？”娄知县问道。
“不错，花解语下了毒，可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天南星虽是奇毒，但是却根本无法致人死命，只能令人尸厥，七日后便能苏醒，秦老板，唐门以毒闻名于世，唐天昊不会不知道天南星这一特点，那么与唐天昊相交莫逆的你，自然更是对这一点非常清楚。”
“什么？”花解语愣住了。
“那又如何？知道这一点的又不止我一个人。”秦川反驳道。
李元芳冷哼一声：“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秦汉！”
听到传唤，秦汉从偏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托盘，对娄知县躬身道：“属下秦汉，见过娄大人！”
“免礼。”娄知县随便挥了挥手。
李元芳对秦汉点了点头。
秦汉便将托盘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一件衣服。
秦川脸色大变。
“秦川，这是你当日所穿的衣服，对吧？”
“不……”
“不是？我提醒你，见过你的人很多，这个谎撒的，很不值得。”李元芳不等秦川说完，就开口道。
秦川泄了气，“是……”
“是就好，本官在你的衣服上，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东西。”李元芳将衣服右袖翻开，在袖口地方折了一下。
“这怎么了？”娄知县困惑道。
“娄大人，你仔细看一下，这里，有一个黑色的线头。”李元芳递给娄知县。
娄知县眯着眼睛看了一阵，惊奇道：“诶？真的有？”
“谁会用黑色的线去缝补白色的衣服呢？秦老板，你会这么做吗？”李元芳放下衣服：“可是除了这个线头，我再也找不到任何黑线的痕迹，那这个黑线头是做什么用的？”
秦川慢慢低下头。
“还有，秦老板，我还想问问你，这扣子上，为什么会有一个洞，而且就那么巧，正好和在尸体身上发现的针一样大。”李元芳一步步逼近。
“唉……时也命也……”秦川放弃了。
“十多年前，小怡嫁入王家时，我看乔贵可怜，父母双亡，又有亲缘，小怡孤身一人在王家也需要帮衬，便将他一同送入王家为仆，可没想到，乔贵的地位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嚣张跋扈，一而再用小怡和花琪的事情威胁小怡，最终坐上了王家管家的位子，王汉山死后，乔贵更是乘风起，慢慢的，连王家的产业也都归他掌柜，这本没有什么……谁知他，谁知他……”
“他竟然不顾亲缘，更不顾当年王烈与你订下的契约，将秦家班赶出戏园子。”李元芳道。
“是……他威胁小怡，我没有办法，小怡败坏家门在先，逼不得已，我们一再妥协，可是他竟然要逼我离开戏园，这是我秦家的根啊！”说着说着，秦川咬牙切齿。
“前天，我看到他来了，就想要动手，我给他喝了藜芦酒，希望趁他大吐特吐之际杀死他。”秦川慢慢说起杀死乔贵的过程。
“人算不如天算，乔贵大吐特吐，引来了众人，可是我却没有什么机会下手……本以为当日无望了，我想起在后台看到了花琪在茶壶中倒入了天南星，天南星我见过，也很了解，我认出了天南星，于是灵机一动，就在看席等候。”
“等到天南星发作，我去唤乔贵，在拍他肩膀时，趁机用准备好的针刺入其肩井穴，令他一命呜呼。”秦川幽幽一叹：“我，杀了他，完成了我最后要做的事……”
“但是你却没办法收回那根绣花针。”李元芳拿出绣花针，冷冷地看着他。
“老天有眼，在我失算之际给了我新的机会，老天也很公平，在我得手之际，却不让我拉出那根针，也许这就是报应吧！乔贵恩将仇报，死也活该，我杀人犯法，理应受罪……天意，天意难违啊！”秦川仰天长叹。
“爹！”
看着悲怆的一家人，李元芳默默对娄知县点了点头，默默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破案的一瞬间，一千金币已经到手，只是最低限度的一千金币，看来，秦川并不是坏人，他的罪恶，也只是长期的怨恨与这一次失去戏班的集中报复。
杀人偿命，秦川难逃一死。
独自坐在院中，秦川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大人，今天是秦川……受刑的日子。”秦汉从前院走进来。
“秦老板，愿你在地下，也能唱着你的曲，演着你的戏……”
月光如水，一抹清酒，如同清冷的月光，倒在地上……
汾酒飘香，却只道这酒香四溢中，带有一丝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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