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没有，抬手似乎想拿过我嘴里的烟。我一把拍掉他的手，手拿下正燃着的香烟，呵斥道：“小孩子家家还想学抽烟。”他不服气，说他已经成年了。我散漫地抬起眼皮，目光扫过他的发顶，没有说话，他也不再说话。我沉默不言，等了一会儿，从衣服兜里摸出一包烟塞到田柾国手里，对上他疑惑的眼神，说这是我留给他的念想。
我说我要回国了，感谢他这段时间找我闹。死不死的已经无所谓了，至少死前这段日子过得开心，是吧。
我没再搭理他，向店长打了招呼后自顾自地离开。田柾国在身后喊我，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转回头去，费力地抬起手臂挥了挥。
他没追上来，挺识相的。
我丢掉一个烟头，下意识想去摸新的一包烟，手顿在半空中，我忽然想起烟送给田柾国那小孩儿了。我摇头叹气，觉得现在的小孩儿真是难哄。
过年回中国前我又去了趟甜品店，做了蓝莓慕斯拜托店长交给田柾国，就说是我请他的，因为我也不会回来了。我也不会死在釜山的海边，毕竟这儿不欢迎我嘛。
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就提前些日子，让我死在冬天的午后吧。
田柾国是个讨喜的人，少有看见他就恨得牙痒痒的。我也一样，初次见面他就认错我的性别，但我并不讨厌他。虽然我也会想为什么别人就能拥有比我健康那么多的身体，但我也不必因此就去记恨他什么。
好歹因为他我拥有一段放肆快乐的日子吧。
我最后会被时光抹去，他会拥有一段和我截然不同的人生，我觉得这挺好的。与其记住曾经有过余清河这样的短命鬼，不如展望璀璨的未来，看看未来会有多少个田柾国一样讨喜夺目的人。
所以最后能不能死在海边、与自由的海风拥吻，就不那么重要了。
我很开心有最后这段日子，能认识田柾国这样有趣讨喜的朋友，能自在地做一些以前不能做的事。
我很知足。
至于自由，大概我在死去的那一刻能触摸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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