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气息有一丝遥远的熟悉感，他能确定，除了谢恺之，现场还有一个和他相近的存在，且灵力深不可测。
霁海市里居然还藏着他不知道的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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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小满，心想，这会是最后一次赎罪吗？
最初，他欠下的是一颗遍布裂痕的灵核，后来，他欠下的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和一副陨身糜骨的躯壳，现在，他欠下的是一段千年的空白岁月。
太累了。
当事人都已经忘记，他却还在惩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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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次也像上次一样保得小满安然无恙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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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想着，又开始憎恶起自己的自私。
小满一转头，就和他的目光对视了，明明只字未言，小满却突然开口问道：“老程，你不会是想说让我先走，你顶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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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猜中心事的程立夏脸色一变，正想说点什么，小满就截断了他的话头，“耍帅耍多了就变成装逼了，我坚决反对。”
这时，悬浮在上空、离直升机越来越近的林茂突然开口喊道：“听我的，都是小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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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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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掏出了一张符咒，向上抛去，不偏不倚正好贴在了林茂的额头上。
“化形咒，解。”
只见林茂全身被一阵淡金色的光芒笼罩，他的四肢都缩回了宽大的衣服里，然后伴随着一声粗声粗气的‘卧槽’，一个毛茸茸的大团子从衣服下摆处金蝉脱壳般地抖落出来，掉到了小满的怀里。再看上方，引线连着的，只有一件黄色的小熊连帽衫。
当然，小满没心思去看，因为他的手腕又脱臼了，没好气地说道：“早就让你控制体重了。”
大余也有点尴尬，大喘了两口气后悻悻说道：“那个线捆得我痛死了，本来做个一句话都不能说的卧底已经够憋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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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人揪着毛茸茸的猫尾巴把它从小满手里扯出来，喋喋不休的大余才安静下来。
程立夏顺手就把小满脱臼的手腕矫正了过来，然后责备道：“这个高度猫掉下来又没事，你接它做什么？”
“我只是想接花盆而已，毕竟林茂是假的，花盆可是真的。”
大余：“......你俩是真的狗。”
说到花盆，小满才注意到灯笼状的花苞里隐隐透出光亮——是和连理树的叶片一样的光泽。
它居然要在这个紧要关头开花了。
随着雪色的花瓣层层叠叠舒展开来，栀子花的味道也扑鼻而来，就像一壶开了封的陈年佳酿，芳香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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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味道让小满猛地一机灵，栀子花香不是魂魄的味道吗？为何这花苞里也会有？
小满还没捋明白，程立夏就突然伸手打落了花盆，它飞出了老远才落到一处空地上，应声而碎，成了四分五裂的黑瓦块，土块洒得遍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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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衬得那玲珑的花朵莹白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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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一双微凉的手从后面伸过来，严严实实捂住了他的口鼻，指腹的薄茧擦过他的唇，有些痒。
他动弹不得，眼角余光只看得到程立夏贴着他面颊的发梢，程立夏的头发不像他的坏脾气，手感偏柔软，是他身上唯一偏离了爬行科特点的地方。
不用看也知道程立夏现在的姿势是从背后拥抱着他，温情大过于暧昧，他的脸还是腾得一下红了个透，更难呼吸了。
程立夏也感觉到了他的窘迫，稍稍卸了些力道让他舒服点，小指轻轻在小满的下巴处轻轻摩挲，像是宽慰一般。
耳际又感受到了电流经过的酥麻感，“恐怕吸入花粉就是寄生的前提，这可能并不是连理的花，而是一种异化的灵核。”
小满忙不迭地点头，捻了个闭气决，身后的人这才松开手，抬手就布下了结界，避免花粉飘到人群集中的地方。
有一个身影却逆着人流来到了摔碎的花盆面前，身上的蓝色校服久违地洗干净了。
他们还来不及阻止，谢恺之就拾起了那支花，轻轻掸了掸上面的尘土，随着胸膛的微微起伏，花蕊中心的光芒渐渐隐去，花瓣也闭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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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又变成了小小的灯笼形状。
这意味着，连理已经成功转移到了新宿主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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