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也越发沉重，视线一点点下移到了地面上，是他怪物般的影子，它比上次见到时更庞大了，模糊的轮廓迅速变化、流动，竟像是暴走的前奏。
感官弥留的最后几秒，他恍惚看到重重黑雾从铺着影子的地面上翻滚升起，凝聚成蛇形将巨鸟死死绞住。
‘咯吱咯吱’，是骨骼断裂的声音，还伴随着野兽呼吸粗重的咀嚼声。
小满惊坐起，大口喘气，对上的却是明晃晃的手电筒，刺得他双眼发胀，方才那渗入骨髓的疼痛已荡然无存，血液特有的铁锈味被雨水和尘土混杂在一起的潮湿味道取代，他此刻正躺在隧道里面对着众人目光的洗礼。
还没来得及说话，Kevin就劈头盖脸地对他训上了，“李叔不是说了吗？因为雨势突然变大，前面的隧道塌方了很危险，好好在车里等着就行，你跑出来想干嘛？”说完还瞪了一眼江怀瑾，“你也不拦着他。”
“我睡太熟了......”某只火龙果小声嘀咕着。
小满抓了抓头发，颓然说道：“不怪他，我好像是梦游了。”
“梦游？”江怀瑾惊讶道，“以前没发现你还有这毛病啊。”
沉闷的雷声在隧道外炸开，Kevin皱眉打了圆场，“行了行了，先回去吧，前面坍塌的地方施工队快清理干净了。”
江怀瑾扶起蔫儿吧唧的小满上了车，又给他披上了毯子，后者全程垂着头，还在消化这晚上的种种奇遇。
或者说，用一场噩梦来解释比较合理？
梦里那个杀死了黑色巨鸟的凶骇猎食者，竖瞳猩红，一对骨翼以摧枯拉朽之势展开，遮空蔽月。分明就是夏夏。
当然这个名字还没有得到程立夏的认可。
可是程立夏的神识怎么会在自己的影子里？难道说是因为太想念程立夏了才夜有所梦？
小满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一个劲儿地嫌弃自己腻歪，但身体却很腻歪地点开了xx同城网，他已经收藏了虚梁的帖子，想看看程立夏有没有新的回复。
【您查看的帖子已被管理员删除。】
小满泄气地把手机塞回枕头下，即使换了个身份，他还是那么衰。
回到车上的几个女助理正在讨论刚才那场突发却没有造成伤亡的塌方，尽管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能听出言语里的激动和侥幸。
人往往对没有降临在自己身上的灾祸津津乐道，殊不知虚惊一场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由于小满精神状态不佳，她们也没有拉他参与讨论。
小满侧身躺下，面前的窗户完好无损，没有被消防锤砸过的痕迹，车里开了空调，地面和床铺都是温暖干燥的，尽管刚刚他还看见整个车厢里都是水。
江怀瑾突然问，“你脖子后面怎么了？”
“嗯？”他伸手一摸，后脖颈有轻微的刺痛感，指腹留下了淡淡的血渍。
“是不是躺在隧道里的时候不小心擦伤了？”江怀瑾随手递给他一个创可贴。
小满含糊应下，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哪是什么擦伤，分明是刚刚那只巨鸟抓住他的衣领时，留下的一道爪痕。
这一晚的惊险遭遇根本不是噩梦。
的确是程立夏的神识救了他，那是不是说明，程立夏也在场？
小满伸出手，想去触碰墙上的影子，它依然在飞速变化、流动，却在指尖碰到的一瞬间，消散了。
不多时，隧道上的落石就被清理干净，困在隧道里的车辆们陆续发动。小满戴上耳塞，在连绵不断的雷声里阖上眼小憩。
清晨时分，抵达安庆区，小满借口头晕胸闷，想下车逛逛，Kevin自然没意见，只是例行叮嘱要注意安全，但江怀瑾却说他熟悉这一片，硬要给他人生地不熟的表弟带路，小满拗不过他，只能闷声地往前走，江怀瑾倒是不在意他的冷落，乐呵呵地跟在他后面。
“HIRU酱，霁海市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有时间我带你好好逛。”
“咦，你这是要去哪？”
“这一块都是老居民区了，没什么好看的。”
“HIRU酱，别走这么快嘛。”
小满充耳不闻，径直走进了欣荣里，这里的格局和一年后并没有什么变化。
说实话，还得感谢《俞契》剧组把拍摄地点选在霁海市，他才有回到特调部的机会。据小满这几天的了解，《俞契》改编自同名小说，而作者创作这个故事的原型，便来自霁海市葆山镇当地的一个神话传说。
他熟门熟路地摸到了221号门牌下，抬头一看，懵了。
熟悉又傻缺的‘金田一侦探事务所’招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xx造型沙龙’。
什么玩意？特调部的门面怎么开起了发廊？
不过有一说一，这发廊的招牌比特调部那块旧的好看多了，也不像特调部那么冷清，甚至可以说是客满为患了。
这是在暗示他开发廊做tony比较有前途吗？
小满人都傻了，他本来还想找障子和大余他们商量对策，结果不仅人没见着，还直接给他整失业了。血压直线上升，差点没晕倒在地，江怀瑾还要在旁边充当十万个为什么。
“HIRU酱来发廊做什么？不是有专门的造型师么？”
“我是来找我朋友的。”
“哪个朋友啊？我认识吗？”
“他搬走了。”小满深深地看了两眼崭新的招牌，然后转身就走。
“现在又是去哪？”
“去警察局！”他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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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立夏：又是被cue却没有出场的一章呢。
作者：怎么出场？你想做头发？
小满：好想给憨憨表哥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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