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许是房东在这面墙安了这么大一面落地窗的初衷吧。
秋北岭走到陈默跟前，扯着他的衣角，像个祈求礼物的孩子：“以后能不能……不要拉上了。”
陈默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看着窗外的灯花。
“好。”
陈默微微低着头看着秋北岭，目光变得温柔，轻轻笑了笑：“不过，我过不久得搬家了。”
秋北岭一愣：“啊？为什么！”
陈默揉了揉秋北岭的头发：“我以后要去市局上班了。”
秋北岭睁大着眼睛：“……市局离这里很远吗？”
陈默想了想：“不算很近，也不太远。”
秋北岭：“你找到新的住处了吗？”
陈默：“还没，不用太着急……”
秋北岭点点头。
陈默脱了外套，走进房间准备换衣服，问秋北岭：“晚上吃饭了吗。”
秋北岭：“吃了。”
陈默一阵意外：“哦？吃的什么？”
秋北岭一时语塞，这个他真的没编好，他没注意楼下有什么吃的。陈默笑了笑，大概是猜到了秋北岭在撒谎。
“走吧，我也没吃。这餐我请客，算是庆祝我调入市局。”陈默披上那件白风衣，从房间里走出来。
最终还是扛不住饥饿，秋北岭自觉地跟在了陈默身后。
也没有仔细斟酌，陈默随便走进一家餐馆，看了看菜单，点了碗拉面，秋北岭要了一碗馄饨。
端上来两碗，热气氤氲蔓延，白雾漫上陈默的镜片也没见他摘下来。
陈默问：“你今天干了啥？”
秋北岭没有动筷子，似乎是在等馄饨凉下来：“你回家看看书房就知道了。”
陈默噢了一声，刚才黑灯瞎火的，也赶着下来吃饭，还没往书房里看，倒是真的很好奇秋北岭搞了些什么名堂。
秋北岭问他：“你怎么没吃晚饭，工作太忙了吗？”
想到这个，陈默就是一阵头痛，也不知道白昼和许临瀚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他放下筷子叹了口气：“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秋北岭：“什么麻烦？尸体爬起来跑了？”
陈默苦笑：“那我都可以接受，这次的麻烦真的是很棘手。”
秋北岭不解。
陈默拿着筷子在面碗里搅动：“……我问你，假如你知道，自己正在查的案子的嫌疑人是自己上司的男朋友……你是什么心情？”
秋北岭撅起嘴巴，皱着眉：“我猜猜，是早上来过的那个女法医吗？”
陈默点点头。
秋北岭：“唔……等等，不对，既然她有男朋友，怎么还对你这么有意思？她知道你是弯的吗？”
陈默又叹了口气：“知道……唉，说来话长，太复杂了。”
秋北岭：“我猜猜，她一定很爱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却离开了她，应该离开有一段时间了，足够她能接受新的爱恋对象，但她还是放不下那个男人。他喜欢你，说明你和那个男人有些许相似之处，在一定意义上，你是个弥补情感空缺的替代品。”
陈默一惊：“这都能被你猜出来……”
想到这里，陈默仿佛察觉到了。
不对。
这不是在说白昼，这不仅仅是在说白昼。
这就是陈默自己。
——
法医科办公室有台铁架高低床，用来午休或者值班。许临瀚不放心白昼一个人回家，只好把她安顿在办公室。她似乎是哭得累了，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许临瀚看了眼她的睡脸，确认她已经睡熟，轻轻带上门，往刑侦科的方向走。走廊上他就碰见了徐凯，于是叫住了他：“……你们，如何了？”
徐凯这边似乎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说话的语速特别快：”哦！已经调取了杨瞬永的信息，身份证这两年都没有多少使用记录，可能并没有离开江城。但是查到了最近的信息，显示他分别购买了五张去往三个不同地方的火车票，飞机票和客车票，火车票的始发站也不是同一个车站，我们查了时间表，显示客车发车时间是昨天，飞机的起飞时间是今天深夜，还有几个小时，已经派了人赶往机场，火车都是明天发车，分别在江城的三个火车站上车……暂时就是这些，我得走了，你照顾好白昼。”说完就跑了。
许临瀚了解了个大概，心想杨瞬永的这个操作真的是够浪费警力的。
但他没有告诉徐凯，他的猜测是，杨瞬永不会跑，他哪里也不会去。
……算了，保险起见。
他又走回办公室，站在窗前，抚摸起自己的伤口。
——
“陈先生……陈先生……你怎么了……”
“啊！”陈默倏地回过神，才发现秋北岭已经叫了他好几声了。
“久等了，我吃完了，回家吧！”秋北岭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又顺手擦了桌子上的油渍。
只是一小碗馄饨，却还剩下了几只漂浮在碗中。只吃这么一点，肯定不够的吧。他是不是常常这样饿着自己。
陈默这么想着，愈发觉得心痛了，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站起身：“嗯，走吧。”
秋北岭推好了凳子，跟在他后头：“你不怕烫的吗，怎么吃得那么快，对消化不好的。”
陈默恝然：“从小的习惯，节省时间。”
秋北岭刻意往前跨了一大步，侧着头看着陈默的脸：“怎么了……刚刚就看你脸色不太好。”
陈默强行笑了笑：“没事，在想事情。”
秋北岭：“关于……案子吗。”
陈默失神片刻，有些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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