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疯了，接二连三地要求我画画 ，必须要画得一模一样，我也清楚自己在做的事情，有时候不愿意为他做这样的事情，他就虐待我。那时候我已经怀孕了，生下那个孩子后，我就再也没画过画。之后，他把我送到了这里，他们说我是精神病人，要在这里接受治疗。
“我不清楚他后来怎么样了，只知道他拿那笔钱作为本金，又干了不少事情，现在已经是排名靠前的富豪。
“我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也认识了几位值得信赖的线人，他们为我通风报信，获得了许多关于他那边的情报。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他来这里探望我，我觉得很可笑，我们之间早就没有爱了，他更像是受了什么挫折，把我当做发泄的工具，虐待我，侵犯我。我第二次怀孕，这个孩子就是秋北岭。
“我当然不会让他跟我在这里生活，我想办法回到了江城，找到了秋雨岚，她听了我的遭遇非常同情我，随后她告诉我她不久前刚刚生下她和张贺的孩子，而那个孩子被查出来患有先天性疾病，出生后不久就夭折了。而此时张贺跟随公司在国外出差，还没有得知孩子出生和夭折的消息。
“我想，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寄养在他们家也就当做是他们的孩子了。有些不幸，由于我的身体原因，在江城住下没多久，这个孩子就出生了，早产了将近两个月，在医院住了很久，但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
“他的情况稳定之后，我就回到了这里，不断听到这个孩子的事情，他喜欢弹钢琴，而且弹得很厉害，我很高兴。张贺辞掉了工作，回家创业。
“可好景不长，很快，就发生了悲剧。一次体检，张贺发现自己是O型血而自己的孩子竟然是AB型血，他质问秋雨岚，秋雨岚这才道出真相，张贺无法接受自己一直以来被欺骗，便失去理智向秋雨岚挥刀，就是那个夜晚，你父亲牺牲了，在此我也要向你道歉。
“之后就是你们在案卷里看到的东西，但我要告诉你，那些案卷和笔录都是被篡改过的。张贺向警方招供得很直接，把动机和原委说得很清楚。随后，警方把秋雨生找来了，秋雨生第一次得知我生下了那个孩子，把他寄养在秋雨岚那里，并且引起了这么严重的后果，他心里很不是滋味。首先是因为自己的妹妹被杀了，其次他不希望被人得知他的丑闻，包括他回国接受警方问话都有人在背后猜疑，他不希望别人知道那个孩子与他有关，也不希望别人找到我，而且他害怕有人从我这里知道那些假画的事情。
“他收买了警方和法院，篡改了笔录和案卷，并且让张贺判了死刑立即执行。这样他才放下心。
“后来的事情就有些出乎我意料，秋北海好像很喜欢那孩子，硬是要求收养他，秋雨生其实有些无奈，但还是答应了，即便那孩子在他家不怎么听话，他也没什么怨言。”
陈默听完，思考了很久，然后问：“关于那些颜料，你知道些什么？”
兰汀笑了笑：“是我放的，是我亲自去放的。”
陈默：“亲自？”
兰汀：“对，这并不是什么连环杀手的标记，这是我的忏悔，为每一个为我而死的人的忏悔。所以，出现的每一种颜色都会有一个‘兰’字。”
陈默：“那么最近在江城出现的那些，和秋雨岚那里的有关联吗？”
兰汀：“没有关联，我对秋雨岚的歉意仅仅是因为那孩子，她是因为我而丧命的，她明明那么善良。
“而这几年出现的就不一样了，那是罪的象征，原罪的象征。我察觉到，秋雨生好像重启那个计划了，这一次不是为了卖画，而是为了盗窃那些画的原作。这些颜料不仅仅出现在江城，它们已经遍布世界了，那些都是因为参与计划而被秋雨生处理掉的画家。
“但一开始并没有这么多，只是计划有些失控的迹象，也就是，有的画家为了从秋雨生手上谋取更多利益，开始自相残杀，甚至从同伴那里骗取复制品。发生在江城的案子也有如此，有人无意间卷入，只知道可以获取巨额的报酬，甚至不知道雇主是谁，也不认识秋雨生这个主谋。这便是罪恶的蔓延，他们都是无辜的。
“当然，我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总得有一个人来阻止那个疯子。或许你知道……秋北海结婚这件事？”
陈默点头。
兰汀：“那个姑娘是我派过去的人，被盗窃的名画很多来自他们家族的收藏，但秋雨生并不知道这件事，就同意了这门亲事，接下来就等待那个姑娘打入他们家，抓住他的把柄，掌握足够的证据，揭开他的局。
“我想，她很快就要成功了，但是秋北海抢先了一步，因为协助你们查案的缘故，他得知了自己和秋北岭的血缘关系，也知道了我，他已经从秋雨生那里得到了真相。
“多亏了你，你可真了不起。”
陈默：“我也是受到同事的启发，我们是团队合作。”
兰汀：“到这里，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你会不会觉得很失望？”
陈默：“为什么失望？”
兰汀：“和传统的幕后黑手不太一样，没有枪战，没有绑架勒索，也没有漫长地追捕与对峙，甚至顺利得出乎意料，签证开绿色通道，专车接送，只有一个瘦弱的中年女人，在这个暖和的屋子里讲了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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