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厅里播放着《海顿小夜曲》，音乐声缓慢悠扬，容景和应绪川面对面坐着，不尴不尬地各自戳着盘子里的牛排，放眼望去，其他桌全是成双成对穿戴精致的情侣，他们穿着格格不入的高中校服穿插其中，不免有些怪异。
“要不要开瓶红酒？”
应绪川抬头，对上容景的眼睛，“我不喝酒。”
“哦……”容景咀嚼着牛肉，“莉姐前段时间拍了一部文艺片，今天首映，一会吃完饭，你能不能陪我去捧个场？”
应绪川抬头，盯着容景看了几秒，点了点头，“好。”
“先生您好，这是您要的餐后甜点。”
“谢谢。”容景拿起勺子，挖了一口蛋糕递到应绪川面前，“尝一口，生活需要一点甜。”
“我不爱吃甜——”
容景直接将蛋糕蹭上应绪川的嘴巴，应绪川僵硬地张开嘴巴，尝了一口。
“怎么样，好吃吗？”
容景一边说，一边挖了一大**进嘴里。
“嗯，不错。”
应绪川看着两人共用的一个勺子，低下头，继续解决盘子里的牛排，“还不错。”
爆米花，可乐，薯条，一进电影院，容景就走到柜台前噼里啪啦点了一堆吃的。
“你刚刚没有吃饱？”
“吃饱了，这是看电影必备的仪式感，你帮我拿一下饮料，我去检票口检票。”
应绪川接住冰可乐，跟着容景走到了检票口。
“两位？”
“是的，叔叔。”
检票员抬起头看着个儿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儿，“……”
电影还没开始，由于这是一部小众文艺片，观影人员并不算多，零散地散落在影院各个角落，容景百无聊赖地拆开零食，“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还不忘递给应绪川，“要吗？”
“我不喜欢吃这些。”
“那你喝点可乐。”
应绪川接过容景递过来的可乐，泯了一口。
电影很快开始了。
介于是夏莉主演的电影，起初容景还强打着精神看得津津有味，没过多久，眼皮就越来越沉，到后来“咔嚓咔嚓”吃东西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应绪川肩头一重，一个脑袋搁到了肩上。
应绪川微微侧过头，第一次几近放肆地打量靠在自己身上的少年，长长的睫毛，浅浅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微微翘起的嘴唇，睡着了的容景静平和的像个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婴儿。
从眼睛，到鼻子，到嘴巴，再到垂放在腿边的手，不同于一般男孩子的手，容景的手笔直修长，即便是放在女生堆里，这双手也毫不逊色，当初就是这么一双手，替自己挥出了拳头。
“唔……”
似乎是睡得不太舒适，容景呢喃了一声，小幅度地扭动着身体，应绪川小心地托住容景的头，将手掌垫在头与肩之间，容景枕在软乎乎的手掌上，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
电影里的剧情正值高潮迭起，几近奔溃的女主角站在十字路口，仰视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周围车流涌动，大千世界被分割成无数个小钻石洒落到各个角落，世界在旋转，而她也只能跟随大流被迫旋转。
应绪川将视线调回到容景脸上，每个人生来都是凹凸不平自带棱角的，我们不知道彼此是否能够相互填补，有时候甚至连试探些靠近也不敢。
容景醒过来时，影厅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容景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电影结束了？”
“嗯。”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不记得了。”
应绪川动了动被容景枕了大半个小时的手臂，起身抱起没有吃完的零食，“走吧。”
“哦。”
容景也跟着站起身，盖在身上的衣服顺势掉落到地上，容景怔了怔，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
“你的衣服。”
应绪川不甚在意地接过衣服穿上，容景看着衣服后背处的一小块口水渍，抬起手用衣袖蹭了蹭。
应绪川扭头，“怎么了？”
容景收回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什么。”
“走吧。”
“好。”
街灯晕黄，马路上神态各异的行人点缀着苍凉的街道，应绪川和容景吹着夜风，肩并着肩往前走。
容景双手抄兜，轻轻哼起了《虎口脱险》。
“你很喜欢这首歌？”
之前在山间扎营那晚，容景也唱过，再次哼唱，别有一种格格不入的空旷感。
容景点点头，岔开了话题，“一会儿你还要去开出租车吗？”
“今天不去了。”
“今年，你在哪里过年？”
“本市。”
“哦，那补课的事情……”容景看着地上被拉长的影子，“放寒假后，你还有空给我补习吗？”
应绪川看着容景，“我会重新制定下补课计划。”
容景勾起嘴角，“嗯。”
“上车。”
容景跳坐到车上，倚着应绪川，双臂环紧他的腰，应绪川骑车速度很快，容紧低着头，风从耳边刮过，柔软的发梢时不时蹭过应绪川的下巴。
容景畏首畏尾地缩在应绪川的臂弯，天空星星点点，两个少年在黑夜里飞速前行。
“你平时，会不会想我？”
“嗯？”
“周末不待在一起的时候，你会不会想我？”
容景被风吹得几乎睁不开眼，只得曲着腰，倚仗着应绪川的身体避开直面而来的风。
“……嗯。”
“‘嗯’是什么意思？”
车轮碾过地上的小石子，“咯噔”一下，容景下意识地揪紧了应绪川的衣服，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应绪川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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