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吉大利。”叶瑞忻说道。
夏泱愣楞地接过,有些不知所措。上一次有利是拿的时候他还有家。这样的温暖已经太久远,夏泱忽然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行为来回应。
叶瑞忻懂得夏泱此时的心境,于是转言道:
“我给你煮点热可可?”
“好。”
叶瑞忻走去厨房,夏泱坐在客厅等着。茶几上准备了很多小点心和坚果,还有一壶用烛火温着的红茶和一叠报纸。很快叶瑞忻端着热可可走了过来,在夏泱的身旁坐下。
“最近好吗?”叶瑞忻问道。
“嗯。”
夏泱捧着热可可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停留在叶瑞忻的身上。他总觉得梁先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又说不上来。他就一直那样看着,直到叶瑞忻笑问道:“怎么了?”夏泱这才挪开了眼睛,把目光藏在手中的热可可里。轻声了说句:“没,没什么。”
“我在戒毒。”
叶瑞忻的话让夏泱非常震惊。夏泱还清晰记得梁先生说着“我的钱,够我吸到死”的样子,他当时的空洞和冷漠同现在目光里的安稳柔和判若两人。
叶瑞忻给自己重新倒了杯热茶,说道:
“你想问什么,问吧。”
“是不是很难?”
这个问题,翻涌起所有的痛苦,让叶瑞忻感到后怕。他不自觉地紧握着手中的杯子,使得茶水微微有些晃动,在骨瓷杯里涟漪不断。
“很难。”
“那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戒?”
放下杯子的时候。叶瑞忻低头看到了自己手背上的淤青,这是打点滴留下的痕迹。
“当时我以为我可以。”叶瑞忻忽然笑了起来,很轻很淡,“但我估错了。”
“现在呢?”夏泱说得小心翼翼。
“你觉得呢?”
“和以前的你,不太一样。”
“像个活人了,是吗?”
叶瑞忻虽是自嘲,但却说出了夏泱心里的答案。见夏泱好不婉转地点了点头,叶瑞忻再次笑了起来。这个孩子最让他喜欢的地方就是这样毫不避讳的坦率。
“你一个人?”没有见到刘管家他们,夏泱问道。
“这是我朋友的家。如果你能考入我们大学的医科,他就是你学长。”
“梁医生?”
“你见过他?”
“没有,你提过。”
叶瑞忻了然地点了点头。
“晚上他会回来,你有什么难题可以问他。他书念得比我好。”
叶瑞忻不知道自己在提到梁霄时眼底泛起的笑意。夏泱感受得到这个人在叶瑞忻心里一定有着很重的位置。
夏泱非常清楚,对于陷入深渊的人来说,根本无法依靠自己力量走出牢笼。救赎自己走出来的,是梁先生。
“是因为梁医生吗?”
“什么?”叶瑞忻喝了口红茶,问道。
“戒毒。”
喝茶,是叶瑞忻最近养成的习惯。红茶香气纯正,滋味浓醇。咽入喉中依然有芳香留在口中。
“是。”
听到这个回答,夏泱忽然觉得自己的心缺了一部分,变得空空的。他意识到自己与梁先生之间的距离根本无法跨越。无论自己如何追赶,都来不及走入他的生命里。
“好久没见到Ear了,它现在还怕人吗?”
叶瑞忻的话让夏泱不至于沉溺在那种失落的情绪中。
“好些。我它的相片,给你看。”
话题渐渐从一只小猫过渡到夏泱的功课。叶瑞忻虽人自认不适合做老师。但是他的记性却是真的好,夏泱问的一些问题他都还能清楚的记得原理和公式。在夏泱不太理解的时候,叶瑞忻就用自己特有思维方式带着夏泱梳理结构。后来两个人索性坐到了书房里,在需要找理论依据的时候,叶瑞忻就从梁霄的书架上找。这样纯粹的讨论非常有意思,等两个人回过神来天已经彻底黑了。叶瑞忻这才想起今天是除夕,是请夏泱来吃年夜饭的。
叶瑞忻会做的并不多,他几乎照搬了多年前的那餐饭。夏泱坐在餐桌前,看着叶瑞忻将一道道菜端到自己面前多少有些意外。梁先生的样子,总少了生活的气息,太难将他与柴米油盐联系在一起。
“好多年不煮菜,味道差了好多。不过晚点还有打边炉可以食,等骨头多煮一阵就好。”
看了眼桌上摆着的三幅碗筷,夏泱问道:
“梁医生一会回来?”
“嗯,他去了父母那里,要晚些回来。我们边吃边等他。”
在美国吃中餐是奢侈的。除了去叶瑞忻家里做客,夏泱很少有机会吃中餐。所以就算叶瑞忻的水准大不如前,在夏泱的看来已经足够美味。
倒是叶瑞忻吃得并不多,除了每道菜尝味道般吃了一两口之外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他给自己倒了点红酒,边喝着酒和夏泱聊天,边不时地用余光留意着一旁的手机有没有简讯。
夏泱可以感觉到叶瑞忻情绪开始有些焦躁,这种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明显。有好几次他已经拿起了手机,见没有讯息又再放下。夏泱也不多问,若无其事地继续和叶瑞忻说着最近孤儿院的琐事。
菜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骨头汤的香味从厨房里传来。专门用来熬汤的猪骨已经被高压锅炖出骨髓,叶瑞忻把汤倒入铜锅里,然后带着手套将铜锅放在桌上的铜垫上。
“这种锅你以前有没有见过?”
夏泱摇了摇头。
“这是我们在跳蚤市场找到的,梁霄说用这个吃火锅才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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