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天生喜欢美好的东西。
无论是物还是人，漂亮的、好看的、精致的，总是要更讨人喜欢一些。
就像是祁琅，即便一棍子打不出一声响，也总有人喜欢他。
从小到大收的情书能塞满一屋子，若遇情人节圣诞节，桌子上能放上一堆的巧克力。
上了大学后亦是如此，追求者无数，向琼也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在被拒绝后她就没再找过祁琅。
“林二追了向琼多久来着？有三四个月吧？那时候跟向琼跟你表白都快过去半年了，他是对自己多没信心？”赵鹤喝了口汤，惬意地眯着眼。
祁琅安安静静地吃饭，完美地执行了什么叫做食不言。
赵鹤早就知道他这个性格也没什么不高兴，作为一个八卦自嗨型选手，没人搭理他他也能说得津津有味，“最后逼得你只能搬出去住，太**了货，不愧他名字里的那个二字。”
祁琅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汤，表情上看不出什么端倪。
林二针对他这事他一直都有感觉，但最初也不过是言语上刺上两句，被祁琅当成空气全都给无视了。
没想到越不搭理他他越来劲，不止言语上上的讽刺还直接动手，虽说是被其他的室友给拦了下来没闹出什么大事，但是祁琅的U盘不小心被踩坏了，他弄了一周的作业全没了。
害得祁琅熬了三天补上，晚上学校断网还只能去网吧，想想都凄凉。
故而祁琅选择了搬出去，省心。
赵鹤拖着下巴，“我现在也搬出去了，果真还是一个人住省心。”
祁琅赞同地点了下头。
“哦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踏仙在哪个服呢，我现在也在玩，职业沉香。”赵鹤期待着看着祁琅。
祁琅默默地看着他，赵鹤果然不出寻常路，玩了个奶妈。
“我ID萌芽，你打竞技场吗？应该知道我。”
祁琅正准备起身的动作一顿，他还真知道萌芽这个人，就在之前他跟师父师祖一起打3v3的时候，那时候他已经摸索明白暗花茅山沂川这几个职业，打算试试玩个奶。
打的非常刺激，三人角色常常都是命悬一线。
其中有一局随即匹配到了个队伍，刚看清对面的id祁琅就听到师祖一句三叹道：“踏仙名奶萌芽，疏影你这次要被对面奶妈碾压了。”
后来打完了那一局后祁琅就发现了自己实在是没有玩奶的天赋，跟对面的hps差距太大了。
祁琅低着头嗯了一声，赵鹤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正打算问就看见祁琅再次抬起头，目光冷冷地看着他，“知道。”
“突然感觉三生有幸，竞技场没法跨服组队，祁琅你哪个服的我转服过去一起打2v2怎么样？”赵鹤一下子来了劲，眼睛都快冒光了。
不怎么样，祁琅抿着嘴角，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
“走了。”
赵鹤对这个结果表示意料之内，他耸了耸肩膀，跟祁琅一起去结了账。
出了泰餐馆后两人就分道扬镳，祁琅直接打车回了家，而赵鹤，他因为刚吃完饭，怕坐车晕车全吐了，就表示一个人再逛逛。
祁琅回到出租屋内，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无意识地搓着手指，因为赵鹤的一番话让他意识到，网络与现实终究是没有办法完全分开的，现实里认识的人或许会在游戏里恰巧相遇，只不过隔着屏幕与网络谁都不知道谁是谁。
为什么会是赵鹤？！为什么他是萌芽？！
祁琅弯下腰，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
他一想到会在网络里遇到现实中认识的人就觉得喉咙仿佛被掐住了，如同窒息一般的死死的不留一丝缝隙。
“闭嘴啊！”
“不要发出声音！”
“安静一点！”
“再发出一点声音你就给我滚出去！”
“不许哭！”
“吵死了！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记忆里歇斯底里的声音让祁琅痛苦万分，他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又回到了那些个充斥着打骂嘶吼破碎的狭小房间里。
你能想象吗？一间不足十平米的房子，仓促地塞着四个人，一张床就占了屋子的大半，一转身就要碰到些什么。
他甚至无法躲掉那些碎玻璃。
小小的孩子惊恐地看着那些如鬼影一般狰狞的人影，被不怎么亮的电灯泡照着，映在发黄脏兮兮的墙上，扭曲着。
有光，却如同身在黑暗。
如同蒸笼一样的屋子，粘稠湿重的空气化成了一道绳索，勒住了他的喉咙，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骂，跟婴儿尖锐的哭声。
那是祁琅童年时听到的所有声音。
他喘着粗气，不停地告诉自己冷静冷静，那些已经过去了，但依旧说不出话来。
他或许，一辈子都走不出那个屋子。
.
不知过了多久，祁琅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然后呆呆看着自己皱巴巴的衣服。
他睡着了？
祁琅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到厨房里开了热水器。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白皙的皮肤，祁琅眼神空空，看着墙壁上那个小通风窗口。
他蜷缩起了手指，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敲了敲，问它为什么还是过不去那个坎。
回应他的只是心脏的跳动。
祁琅出了浴室，他穿好衣服，头发也不擦，任由发梢的水滴润湿了衣领。
厨房的冰箱里放了啤酒，祁琅开了一罐后盘腿坐在沙发上，他也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自己在现实里面对人的时候会说不出来话，最多是强迫着自己说上几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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