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烈的白光乍然亮起,一阵阵刺得人眼睛发疼。
男人眯起的眼缝里,视线被白光强行侵蚀了,心跳声无限地放大,然后被不疾不徐又清晰无比的脚步声盖过了。
“晚上好啊,杨秘书。”笑意在轻轻扬起的话尾肆意铺张开,伴随流星划过般的轨迹陨落,白简如合上门走过来,把男人嘴上的菱形闸打开了。
“休息的怎么样?灯塔可不比噩星。”他随心所欲地像是在和老友谈天,一边说话一边低着头剥开糖纸,他目光从蓝紫色的棒棒糖上移开,飘向被称呼为“杨秘书”的男人。
杨秘书被装在一个狭窄的睡眠仓里,他将双臂抱在胸前,双腿紧闭才堪堪能挤进仓里。
他嘴上封着的菱形闸刚刚打开,身体上则覆盖着一层被吸成真空的薄膜,他像块腊肉一般被封存在里头,只留下头露在外边。
杨秘书刚刚喘匀了气,就忙不迭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白简如?”
白简如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把刚刚剥下的糖纸用力展平,放在桌上用来垫着棒棒糖,然后他如法炮制地继续剥第二颗棒棒糖。
“杨秘书说的什么话,你什么处境你自己不明白吗?”他仔细地低头剥糖纸,嘴角扬地很高。
他似乎对棒棒糖很感兴趣,连看一眼杨秘书的想法都没有。
杨秘书咬着牙愣了愣,白简如似乎是在威胁自己,他也是在宦海浸淫几十年的人了,咬住的牙齿一咧,变成一个热络的笑:“白副队长,你招待客人的方式很特别嘛。”
白简如笑了:“多谢夸赞。”
杨秘书尴尬地笑笑,他是汪赞成的最高秘书,走到哪都是礼遇有加,唯独这次到灯塔来被白简如摆了一道,锁进了睡眠舱里。
“汪理事长听说白副队长和傅愈通了电话,怎么?白副队长是对现在的位置不满意吗?”他表明来意,又加了一句,“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都可以谈谈。”
说话间,白简如已经剥了一排棒棒糖放在桌上,各种口味、各种形状,五花八门像是要开糖果店。
白简如似乎并没有听他说话,而是拿起第一支棒棒糖,用舌尖舔了一下。
他眉头锁起,又试着舔第二下,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这个味道像甜腻的糖浆混合了十倍浓缩的蓝莓汁,甜的过于令人恶心。
他放下这根棒棒糖,拿起第二根,这闻起来是的苹果味的,但像是灌了甜花蜜的苹果,这让他想起了那些不是很惹他喜爱的午后甜点。
他感觉脑袋嗡嗡作响,理智和感性都在提醒他千万别再尝第二口。
杨秘书微微提高声音提醒道:“白副队长——”
白简如大梦方醒般抬起头来,手里还拿着泛光的棒棒糖:“是的,我是和傅愈通过电话,那又怎么样,这违反了哪一条条例吗?”
杨秘书沉默了片刻,欣然道:“不,这是你的自由。”
他接着说道:“但你应该明白自己的立场,四岛联盟是我们的敌人,你这样肆无忌惮地和傅愈联系会令人生疑的。因此汪理事长很希望知道你和傅愈通话时都说了……”
“不不不。”白简如捏着棒棒糖摇了摇,血红的爱心糖果停下来,随意地指向杨秘书的脑袋,“那是你们的敌人。”
“你要叛变?”杨秘书飞快地从嘴里吐出这四个字,然后他愣住了。
白简如低头藏住了他那副温柔的蛇蝎笑脸,只传出几声明朗的笑声:“我可没说过要向汪赞成理事长效忠。”
“不过既然你来了……”他抬起头,眼里闪烁着野兽捕猎时那种凶猛,那光藏在黑色的泥沼里,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又被笑镀上了一层和煦的柔光。
那是被许多层糖衣粉饰过的危险。
杨秘书清晰地感受到他即将露出獠牙,他会毫不迟疑的将猎物优雅地撕碎。
那是想要杀人的目光。
杨秘书咽了下口水,镇定下来:“白副队长,所有赌徒都知道要把鸡蛋放在两个篮子里,不管噩星的未来格局如何,我觉得你都不该在这个时候就绝对地选择其中一方。”
“是啊。”白简如笑眯眯地点了下头,把那颗他讨厌的爱心棒棒糖含进了嘴里。
“所以他们仅仅是赌徒罢了。”他轻松地耸耸肩,又锁紧了眉头:“真是预料之内的难吃。”
顾戴寒为什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他思考着,想起她那双蓝色的眼睛,舌尖慢慢地划过爱心滑腻的轮廓,停顿在了双峰中心的低点。
他俯视着睡眠舱里的猎物,怜悯和轻蔑都一并在细长眼眶的黑色淤泥中消散:“你不必紧张,杨秘书,我会放你回去,你可以把我今天所说的一切都告诉汪理事长。”
他陶陶然拿起备在一旁的医用手套戴好,修长的利爪包裹在纯洁的白里。
“不过。”
“我想和你借一样东西。”
杨秘书下意识问道:“什么?”
“可能会有些痛,不过我想你能忍住的。”白简如笑着,俯身捏开他的嘴。
杨秘书感觉血液都冲进了脑子里,像被重击了一般猛地发昏,惊恐使他满面赤红,眼睛胀得像死鱼,唾液急剧分泌,豆大的汗珠眨眼睛就冒了头,他的余光看到白简如的手伸进了他的嘴里。
不知是恐惧还是疼痛,他竭力哀嚎起来,其实他的脑子已经怕的摒除了一切知觉,只想着下一秒白简如就会在他嗓子眼里来上一枪让他脑袋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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