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春楼”是本地的一家知名茶楼。
乔逸之其实没有去过——他的日常消费水准远在这之上,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一家“朋友家里开的、总是很挤的”餐厅。
但姜凌总是挂在嘴边,时不时用充满憧憬的语气提起,什么“如果我能考这么好就去庆春楼吃一顿”、“这表现,值得一顿庆春楼”之类,他便也想去试试。
姜凌一听庆春楼,眼睛都亮了。
可立刻又摇头:“不太好吧,一次小考试而已,吃那么贵……”
乔逸之从来没见过姜凌情绪这外露的时候,只觉得他眼睛那一亮,世界也跟着亮了,哪里还会放他跑。姜凌陆续又找了好多理由,什么要上晚自习,要打工之类,都被乔逸之一一否决——甚至当场拉了无辜的严镇同学帮姜凌去顶咖啡店打工的班,硬生生地把姜凌绑到庆春楼去。
他不但要去庆春楼,还不要包厢,要和所有人一起坐在大堂吃,坐在靠窗的卡座里东张西望。
姜凌一边帮他用热水烫餐具,一边问:“是不是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怎么可能,”乔逸之支着手撑着脑袋歪着头盯着姜凌看,“我只是家境比较好,又不是住在真空里。”
姜凌看着他那好奇宝宝的模样,不太相信:“真来过?什么时候?”
乔逸之笃定:“是的啊,前两年停业重新装修之后不是搞个开张剪彩的仪式吗?那个时候我来过——这里老板算是朋友……嗯,血缘上是我的远房表哥。”
“哦,”姜凌点头,“是这种来过。”
乔逸之点头:“所以该吃什么我是完全不知道,都靠你了班长,你不点菜我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他当然也可以让人替他排一桌菜,甚至可以直接打电话让老板给他要个单独的房间,要主厨亲自给来点特别的,但他不想,他想看看姜凌眼中“最好吃”的东西是怎样的。
姜凌摁着菜单:“你带我来吃饭,让我负责点菜?”
乔逸之理直气壮:“那是给我奖励啊!”
姜凌挑眉又问:“暗示我请客?”
乔逸之顺理成章地点头:“你请客,我买单,没毛病。”
姜凌忍不住笑:“你真是……话全被你说完了,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乔逸之把菜单往他那边又推一推:“不用说话,点就是了。”
乔逸之来之前私下里交代过老板,是以他们虽然坐在大堂,菜却上得飞快。
姜凌才刚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街道,开始说些“以前我也经常坐在这个卡座上,那个时候是和爸爸妈妈一起来……”之类忆往昔的话,服务员就把他们叫的点心一股脑地搬上来。
姜凌颇为惊讶:“这么快?我还刚想和你说,点的都是功夫菜,人又这么多,怕不是要等很久的……我从小在这里吃到大,还没见过上菜这么快的时候呢……”
乔逸之准备了一大堆套路,就等着套姜凌的话。这下全用不上了。顿时气结。心想真是弄巧成拙。
姜凌却开心得很昭然。
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把好吃的推到乔逸之面前,却心心念念地盯着看,直到乔逸之又给他推回去为止。
乔逸之没有见过姜凌这么幼稚的样子——
他在学校里,老师和同学对他的评价多半是“少年老成”,再就是“喜怒不形于色”。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淡淡的,挂着点看似温和的笑容,但其实,应该高兴的时候,他并不会像乔逸之那样笑得前仰后合从椅子上掉下去,应该生气的时候最多也只是沉一下脸就过了。
这是乔逸之第一次看他的脸上有这么生动、这么生活化的表情。
细长的凤眼都眯起来。
还会很馋地伸舌头舔嘴唇。
乔逸之挑着“看上去品相还不错”的点心尝了两口……
并不觉得这种平庸的食物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不过抬头看看姜凌幸福得仿佛整个人身后都带上了粉红泡泡背景,就觉得……连口中的食物都变得美味了起来。
姜凌美滋滋地吃了一会儿,终于注意到乔逸之这个付钱的人了,停下来试探着问:“乔少是不是其实……不太喜欢这里?”
“你这问题……我怎么回答嘛。”乔逸之一边帮他切肉一边问。
“说实话啊。”
“说实话啊……”乔逸之指了指他的筷子,“你喂我一口我就说。”
姜凌还真就夹了个虾饺,大咧咧地喂过去。
乔逸之就着姜凌的手吃了,说:“摸着良心说,我吃过的餐厅,多半比这贵的多,厨师也出名得多……但,”他就盯着姜凌的眼睛说,“这是班长喂我的,所以这个最好吃。”
姜凌愣了一下。
耳尖都红了。
放下筷子捂耳朵:“哇,乔少……你太会了吧!如果不是我是男的,我都要以为你在追我了。”
“班长你这话整只不正确啊,”乔逸之冲他挑眉,“你是男的我就不能追你吗?”
“……哈?”这一下姜凌是真的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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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逸之直接直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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