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9
过去，每一年的圣诞节，我都是和谭领一起过的。
但其实，为圣诞节做准备的人，只有我自己而已。
谭领从来都没有什么节日的概念，每年除了春节端午中秋会带着我回谭家老宅陪他爸爸妈妈吃顿饭以外，其他的节日一概不放在心上。说实话，除了工作以外，他很少会把什么事情放在心上。圣诞节也不会放假，但我总是会提前下班回去烤个蛋糕作为圣诞礼物送给他。谭领并不爱吃甜食，蛋糕也吃得很少。所以我以为，他并不喜欢过圣诞节。
所以，现在，看着穿着一件黑色毛衣站在圣诞树旁边的谭领，我沉默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我沉默的时间太长，他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指了指旁边的圣诞树问我：
“好看吗？”
我点了一下头，然后抱着小安转身往门外走。
“不拆礼物看看吗？”谭领跟在我的身后问，“我准备了许多礼物。”
“谢谢。”我竭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我晚上回来再拆。”
“你又要去哪儿！”他敏锐地察觉出了我话里的意思，“不是才刚回来吗？”
“谭领，我今天晚上，原本是跟别人约好了，要一起过圣诞节的。”我耐心地与他讲道理，“是因为你在电话里说小安生病了，我才会赶回来的。你知道我刚才有多着急吗？结果回来以后却发现，小安什么事情都没有，这根本就不是什么Surprise，这是彻头彻尾的Prank。”
“别人？”他勾起唇角笑了一声，“是李赫吧。”
“……是。”
“这段时间你不是已经花了很多时间陪他了吗？”他的声音低沉，“我已经，很久没和你一起吃晚饭了。”
“……”
“今天这棵圣诞树，是我亲手搭的，花了两个小时。礼物也是我亲自选的。”他说，“以前我们一起过了那么多次圣诞节，今年不能一起过吗？”
我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小安天真无邪的脸，避开了谭领的目光。
我吸了一口气，“谭领，现在的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的朋友，就连圣诞节也不能一起过了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有一丝哀伤。
“不能。”
“那我的礼物呢？”他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我的圣诞蛋糕呢？”
“我没做。”我说。
“你做了的！”他的语气近乎咄咄逼人，“小玉说你今天下午烤了蛋糕的！”
“蛋糕，你不是不喜欢吗？”我不知为什么心脏抽痛了起来，我以为我已经不在乎了，但是这样的谭领，却几乎把我的眼泪都要逼出来了，“你又不喜欢，为什么还要问我要！”
怀里的小安被我突然提高的声音吓到了，咧开小嘴哇哇哭了起来。
小玉怯生生地站在房间门口探头探脑：“谭老板，肖先生，你们别吵了，别把孩子吓着了。”
我咬紧了下唇，转身往门外走。小玉刚从我的手里把小安接过去，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也追了过来。我被他一把扯住了，房间门被“咣”地一声摔上了。
“没有不喜欢。”他很小声地重复了一遍，“我没有不喜欢。”
“那是喜欢？”我背对着他，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喜欢为什么从来都吃不完？”
他沉默了很久，低声道：“我不知道。”
“哈哈……”我用手背遮住了眼睛，笑了起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有什么不知道的？’谭领，这不是你说过的话吗？”
他握着我的肩膀让我转了过去，脸上的神情有些苦涩：“云礼，只是一个蛋糕而已。普通朋友的话，连蛋糕不能有吗？”
“不能。”我答得很快，感觉自己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谭领，我已经，不想再把和你的界限弄得模糊不清了。”
说完这句话，感觉自己的眼睛酸痛得厉害，像是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曾经，我那么想要推翻那堵名为“朋友”的墙，但如今，却变成我在不断垒砖头加固这堵墙。
好在这个时候，手机及时地响了起来。
我止住了眼中的那一点泪意，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李赫”二字，于是按下了接通键。
“云礼，小安他没事吧？”他的声音依旧是温暖的。
“没，没什么大事。”我轻声说，“不用去医院，只是虚惊一场。”
“哦，那就好。”他顿了一下，又问，“那么，今晚的约会，还继续吗？”
“……嗯？”
“如果你愿意继续的话，就现在出门。”他说，“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说完，电话挂断了。
我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几秒，然后立刻冲向了窗边。
拉开窗帘，路灯微弱的冷白色灯光透过玻璃照**来。屋外的雪下得很大，我一眼就看见了停在小院子外面的黑色的捷豹。李赫低着头倚靠在车边，身影显得清瘦而寂寥。他的手里夹了一支烟，暗红的火星在夜色中半明半暗地闪烁着，肩头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细雪。
这么冷的天，他连条围巾都没有带。我握紧了拳，无暇再顾及其他，迅速地转身跑向了门口。在与谭领擦肩而过的时候，却被他给一把抱住了。
“云礼，不要去！”
他抱得很紧，声音也很急切。我挣不开他的手，急得吼了出来：“放开我谭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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