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焕去找余了的十次里有七次是扑空的，他后来学聪明了，先去问秦诗总没错，秦诗就是个人形考勤机，谁在谁不在她比谁都清楚。
“余了还没来，你再等等吧，人特别随性，早的时候一夜不回，晚的时候下班前半个小时才到，看你运气了。”
“……行吧，我先给她打个电话。”
“还是先发语音吧，电话她99.5%的概率是不会接的。”
曹焕叹了口气，低头往手机上给余了发了条语音，刚点击发送，面前的感应门就开了。余了晃了进来，立定在曹焕面前拿出手机看信息，看完后抬头疑惑地望向他。
“什么？”
曹焕无奈地点点头，带头在前往声像室走去。
“等会儿会来个手机，做数据恢复的。”
“案卷呢？”
余了背对着曹焕给电脑开机，曹焕隐约觉得这屋子里的物品跟他上次来声像实验室看到的似乎有些不一样，桌面上的线好像变多了，彼此绕在一起，难分难舍的样子。
“没有案卷。”
“是检查检材是否可做？”
“那倒也不是。”
余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身靠在桌子上看着曹焕，一副跟你说话好累的表情。曹焕清了清嗓子，有些别扭地说道：
“不能确定跟吊坠是不是有关，如果确实是涉及到了的，我会告诉你，不会让你白做事。”
余了眯着眼睛盯了曹焕一会儿，继续转身去弄她的线了，这应该就算是同意了，曹焕松了一口气，但他没走，仍然站在原地，他还有些话想要问。
“你可以走了。”
浑身长满了眼睛的余了等了会儿，没见着背后的曹焕出去，开口就是赶客。
“你……你究竟有什么路子？”
“路子？”
“就是方法、门路，你查那些事都是怎么查的？”
余了不是系统里的人，也刚刚才从国外回来，却掌握了相当多的相关信息，曹焕这是真的在虚心求教，他不想再坐以待毙跟个大爷似的等身边人冒着危险来给他提供信息，谁也不欠他的。余了对这问题似乎相当不满，皱着眉头继续自己手上的事。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自己查。”
“费那力气干嘛，你不是有个警察朋友还有个检察官朋友吗？”
“……”
“难不成你是个人英雄主义者？可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英雄。”余了弄好了她桌上那一坨五颜六色的线后，坐了下来，将办公椅转向了曹焕，自下而上地审视着他，“如果我说我掌握的信息，是弄死了一些人换来的，那就不符合你的主张了，你知道了又有何用，徒增烦恼罢了。”
曹焕没太深想，在他的心里深处，其实一直无意识地把余了当成个中二小孩儿，一些听起来奇奇怪怪的话他已经学会了左耳进右耳出，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会过脑。这个话题到这里也聊不下去了，曹焕摇摇头，准备自觉离开。
“你真的想自己查？”
余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曹焕其实已经放弃从余了那儿获取相关经验，打算另觅他途了，听到这他也只是停下了脚步，并没有转过身。
“我可以和你分享信息，也不限制你外传给那个检察官或是那个警察，但就一点，一旦和我结盟，你就不可以中途退出，必须查到底，即使没有我在以及无论发生什么事。”
“我可以谈条件吗？”
曹焕盯着余了的脸，对她突然的转变还是心存疑虑的，不知道她怀里都揣着些什么小九九，但现在不是他有选择可做的境地，犹豫片刻，他还是走了回来把门关上，放低了声音问余了道。
“一个。”
余了竖了食指。
“绝不可以主动把我身边人推出去送死。”
“deal。”
莫达拉这边有几个来实习的公安大学研究生，其中有个叫杨百练的今年读研一，主修犯罪心理辅修文书鉴定，迎新会时听说这人第二年可能会去中华公义实习，于是干脆就决定派他去送手机，这人也很乐意，毕竟能提前看看明年实习的地方。莫达拉开着车把杨百练送到了车站，自己则转弯去了检察院，他把提前和谭北海串好的说辞跟门口的安保讲了一遍，安保也不是没见过他，打了个电话给谭北海确认后就放行了，两人在二楼的拐角处汇合，一齐往档案室走去。档案室看门的是个退休后也闲不住的老大爷，在检察院好几十年一直是管档案的，这里的人都叫他人形档案库，只要跟他说档案的关键字，他就能报出编号，并在一分钟内给你取出来。最近几年检察院里年轻人多了起来，在年轻人中间，这老大爷又多了个“档案室不动的C位”称号。
在谭北海的计划中，他要做的就是在老大爷调档之前，借口将其引开，表面上让莫达拉在原地等候，实际等他们一走开，莫达拉就必须争分夺秒地完成进去找档案拍照并回到原地的一系列动作。为此，谭北海之前就调取了两本无关的档案，在与莫达拉汇合前，他故意将两份档案拆开，并杂乱地混合在一起，想以此来将老大爷支到公诉科去帮忙整理，给莫达拉留下“作案”时间。他俩站在档案室门口，莫达拉与谭北海对了个眼神，走向正带着眼镜翻看法制报的老大爷。
“老大爷，是我，市局的，上次来过，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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