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的森林面积很大，周围除了草丛就是树木，在黑暗之中更显得周围都是一个模样分不清方向。一开始谷流云把白野野放下来，让他跟在自己身后。没想到还没走出多远，一回头却发现白野野人不见了。
谷流云冷着脸回头，在河岸边找到了正打算往里走的白野野，一只脚已经踩了进去，沾了一脚泥。
“你干什么！”他皱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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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野野干脆坐在原地打滚耍赖：“你送我回去！你不送我回去我就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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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回罗刹殿！”
“万一被发现怎么办，你是不是要受罚？现在送我回去是不是还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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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流云！送我回去！”
谷流云充耳不闻，一把把白野野扛在肩上，肩膀顶的他有点儿想吐，抱住谷流云的脖子自觉地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些。谷流云被他勒得呼吸困难：“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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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扛着我不舒服，你不是喜欢我吗？你忍心看我难受吗？”白野野瞪他。
谷流云又不说话了，也默许他继续在自己背上爬来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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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他才开口：“为什么……”
“嗯？”白野野支起耳朵。
“为什么喊我谷护法，喊神月姐姐？”
白野野因为这个问题怔住了。他总不能说是因为神月长得漂亮而他表情冷冰冰的太吓人吧，“那我喊什么，谷哥哥？流云哥哥？”
谷流云表情没变，只是耳根发红，道：“闭嘴！”然后就又不说话了。
森林里岔路繁多，又许久未曾来过，饶是谷流云夜视能力很强也要辨认好一会儿才能找到正确的路。入夜天气转凉，冷飕飕的风往衣领里灌，脖子都被吹得冰凉，只有紧紧贴在一起的两具躯体是暖的。周围静的只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吹奏的催眠曲。白野野把冻冰了的脸贴在背着他的人的颈窝处，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突然，谷流云脚下趔趄一下，闷哼了声一脚踩入泥里。白野野身子颠了一下，陡然惊醒，却发觉他手里抓着的布料湿了。
布料……
他抓着的好像是谷流云的衣襟。
“把他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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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野野探出头，虽然天色很黑，但他依旧能认出来站在前面的人是莫楚宸。谷流云受伤了？
“别让我说第二遍。”
谷流云没有松手，低垂着头，突然冷笑了声。莫楚宸怒道：“你笑什么！”
“他不回去。”谷流云一字一顿道，“他不愿回去——”
白野野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白色的衣袍上沾上厚厚的潮湿泥土。他怔怔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谷流云，那白色的长袍上半身已经被血迹浸透，谷流云胸口破开一个大洞，鲜血流到地上，染红了一片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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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野野被人抱起来，那双手干干净净，没沾上半点儿血迹。“小白，我们回去。”
“谷护法呢？”他问。
莫楚宸：“死了。”
白野野点点头：“那走吧。”
见他如此干脆，莫楚宸反倒觉得意外。见他迟迟没有动作，白野野还以为他是因为杀了谷流云而惋惜。好歹是跟了他那么多年的好兄弟呢。
“不走吗？”他轻声问，“要把谷护法的尸体带回去吗？”
莫楚宸垂眸看了他一眼，一扬袖，地上的尸体便化作一地尘土。他漫不经心道：“我以为小白是自愿跟他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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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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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想，如果小白是自愿跟他走的，那两个妖怪如今就该身首异处了。”
提到荣阁主和仙鹿，白野野才想起来他走时他们还没能来得及离开，不由得挑眉问道：“荣阁主和仙鹿哥呢？”
“在罗刹殿。”莫楚宸淡淡道，“请他们做客。”
白野野完全能够猜得出，如果今晚莫楚宸没能找到他，恐怕荣阁主和仙鹿哥就不光是“做客”了。
见小狐狸瞪圆了眼，狐狸耳朵都支楞起来了，莫楚宸轻笑一声，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心里却越发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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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流云，那几个妖怪，还有那些凡人……在小白心里，怕是随便择个谁出来，都比他更重要些吧？
虽说今天是谷流云擅作主张，带他逃跑，但小白也是很想离开他的吧？不然就不会在三年前，还没能化形的时候就逃出罗刹殿。
罢了，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小白还想逃跑，那就把他关起来好了。
一百年前也是这样，为了区区几个凡人，甚至不惜伤害他，只为让他们逃跑。可是最后还是被那些凡人背叛，法力倒退，成了只普通的小狐狸。他找了整整一百年，才又重新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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