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蔚海点了瓶THEDALMORE，我啜饮着杯里橙红色的酒液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最近老头给我分了特别多事，生产线那部分有人管，他也要我下去看。”陈蔚海略有点不耐烦的说，他的眉头微微皱着，很像我们以前谈论老师布置的数学卷的样子，“我又不是学这个的，而且我也不想出差去外地。”
我笑：“你爸要把公司交给你，你总不能只做财务，其他的也要接触点。”
“我知道，但是就是很烦。”他无奈的说，“我其实还是想当个一事无成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就和你一样。”
“你怎么说话呢，我是为祖国奉献的科研工作者。”我佯怒说，“可不是游手好闲。”
他笑得肩膀抖起来：“行吧行吧，月薪两千，的确挺为国家做贡献的。可惜老头子不做环保这方面，不然把你聘过来当顾问，咱俩一处儿上班，那我就有劲儿了。”
“环保这块蛋糕大着呢，等你接手了再做也不迟。”
他轻哼：“还好我家就我一个，没那些腌臜事儿。你记得许育城吗？”
许育城是比我们大一届的学长，当时在校广播台主事，对人礼貌声音也好听，因为长得儒雅白净经常被学妹塞情书，我当时还让他帮我播过祝温停云生日快乐的广播，后来听说考试没发挥好去了R大新闻系。
“怎么？”我倒是记得，因为许家出版生意做得很大，偶尔还会被姑姑提到，“他以前是广播站的，还跟咱们一起打过篮球来着，班上可多小姑娘喜欢他了。”
“他老子前阵子中风，看样子不太好。他转头就被车撞了，残废这事肯定板上钉钉，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后遗症。”陈蔚海平淡道，指了指自己的右腿，“他哥找人撞的，人前天进的重症监护室，听说要截肢。这都成笑话了，哥哥买凶撞弟弟，就为了家产。”
我听得咂舌，没想到曾经的同学居然有这样的遭遇：“这也太……都算是刑事案件了吧。”
“许家就俩儿子，一个重伤一个进牢里？他爸也不能够啊。”陈蔚海冷笑一声，“估计自家摆平了，真可惜了许育城，他比他那哥哥可靠谱得多。”
“这都什么时代了还能出这种事儿？都是一家人，就算许育城得人喜欢占了大头，剩下的财产又跑不了他的那份，何必这样。”我叹了口气，“还是亲兄弟，做出这种事来以后也别处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钱再多也不嫌多。”陈蔚海给我又倒了点酒，“要是许育城接手他老子的班，他哥表面看着不差多少，但是哪能像现在似的吃喝玩乐？要我说还是你最快活，反正你这德行也不想多有钱，家里什么也不少你的，单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行。”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这种提前退休的日子肯定不适合你们野心家。”我笑着说，“不说这个了，上回我给你说的那个游戏……”
我们俩聊得很久，从最近的新闻到新上映的电影。陈蔚海对新年档那几部电影的期待值很高，我们敲定去看哪几部之后，我看时间也差不多要到午饭了，便说：“我要回去了。”
“干嘛啊，咱俩去吃个午饭呗。”陈蔚海挑眉，“还是下午有安排了？”
我说：“要去看电影。”
“现在没什么好片吧？”他看我一眼露出了然的表情，“和你那小学弟？”
“贺岁片留着咱哥俩一起看，先陪他看个爱情片。幼稚的很。”我忍不住想笑，“真得走了，我下午还去学校接他。”
陈蔚海站起来说：“我送你。”
“你喝得也不少了，别被交警抓住教育。”我说，“你坐着吧，我打个车。”我说着拍了拍他肩膀，笑道：“走了。”
现在不怎么堵，车也还算好打。王姨做了饭，林雅不回来吃午饭，我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吃完，手机摆在旁边边吃边和于意聊天。
于意：学长我坐上公交车啦
熄：我不是说要来接你吗
于意：等不及想快点见到学长了
于意：我在学长家附近那个站下，然后我们一起坐车去电影院吧
于意：我还没和学长一起坐过公交
熄：行
我把碗筷摆到洗碗池里，王姨下午会来收拾。特意在衣柜里挑了一件风衣，穿起来比羽绒服要帅很多，虽然现在外面有点冷，但是天气不错，再戴条厚围巾估计差不多，再说我一大老爷们还不能扛会儿冻吗。我站在镜子前拨了拨头发，觉得上午喝得有点多所以现在看起来气色暗淡，早知道就不该喝酒，现在看着没什么精神。
我忽然意识到此时此刻和当年在校门口等温停云时的心情何其相似，明明我也想过不会再为谁冒冷风，但还是食言了。但是于意执着而火热的站在我身边，如此接近，如此温热，我一伸手就能触到他，所以我可以不惧等待。
我终于重拾满腔热忱，去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学长！”
他一下车就迫不及待的跑到我身边，摘下手套捧着我的脸。他的手很热，温暖了我被风吹得冰冷的脸。他眨眼笑着说：“学长等了很久吧，脸都冻冰了。”
“没多久。”我有点窘迫，车站还有几个学生在等车，此时都侧目看着我们俩，“手放开，别人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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