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萍萍离开后没多久,程柠端着药碗进来了。
这些天她们的关系打得不错,所以她说话也就不那么顾忌:“刚刚那个人是谁啊,看起来好吓人啊。”
吓人?
周愿回忆了一下,还是没法将坐在轮椅上的清瘦男人和吓人二字联系在一起。
“都说了,是你滤镜太厚了。”零六吐槽。
周愿:……
也说得过去。
“不过他对你很好诶。”程柠见她不说话,以为是有点介意自己的用词,连忙补救,“他的下人搬了好多药材来,说是给你用,都是上好的药材呢。”
这,这样的吗?
还以为他真的是空手来的。
周愿神情微妙而克制。
零六凉凉道:“得了吧,想笑就笑。”
周愿抿起唇,克制着想要上扬的唇角:“我不想笑,只是想上/他。”
零六:……
倒是低估了你的饥/渴程度。
程柠见她还不说话,神色也怪怪的,便贴心地岔开话题,将药碗递过去:“喝药吧。”
周愿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再把碗还给她:“好苦。”
“良药苦口嘛。”送完药,她也没急着走,坐在一旁与周愿聊天,试探着问,“那位老爷是你爹吗?”
周愿:……?
周愿:???
哈???
“你怎么会这么问。”周愿惊呆了。
程柠见她神色就知道自己猜错了:“没,就是觉得他待你真好,你们的气度也有些相似,我瞎猜的瞎猜的。”
……那叫夫妻相。周愿腹诽。
待到程柠离开后,她忍不住问零六:“商城里有什么驻颜术吗?”
她面无表情:“虽然我不嫌弃,但陈萍萍那张脸真得好好保养保养。”
零六回答:“哈哈哈哈。”
是冰冷机械、字正腔圆的笑声。
周愿:?
您还会笑了?妈的,这有什么好笑的。
嘲笑过后,零六才道:“有,在日常用品那一栏,现代的各种护肤品都有,你要是愿意,还可以再买些化妆品给他。保证正品哦亲。”
周愿:“……讽刺意味越来越浓了啊狗东西。”
零六高冷:“嗯。”
嗯是什么意思?周愿气死了:“快点,把那几栏展开我看看。”
零六就把商城的那几页调出来给她看。确实,各色的护肤品都有,十分齐全,但是兑换需要的积分也十分昂贵。
周愿刚换了颗丹药,现在特别穷,看来看去最后看气了:“不看了,老子自己动手做!”
还挺硬气。
零六静了静,最近越来越人性化的系统,这时候可能是有点良心发现了,安慰道:“你给他的药,是商城中的珍品,按时服用可以将人的底子调养回来。若是养得好,外貌说不定也能年轻个十几岁。”
周愿憋屈:“那也要看他吃不吃啊。”
这是个温润的玉瓶,青玉质地,没有雕花,十分素雅。打开,里面躺着数粒黑色药丸,药香四溢,如同初次见面她赠与他的那些。
陈萍萍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有人会与他说那番话,用那种郑重的语气,用那样认真的眼神。
他忽然发现,好像自打遇见了这个小姑娘,她就一直在让他惊讶。
她给了他太多他从未想过的东西,她好像十分了解他。每一句话都能轻易越过他厚重的面具与壁垒,再温柔地触碰他的心。
他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的,喜欢啊情意啊什么的,他从未想过。
不,该说他曾经想过,可还没来得及认真具体地想象,那人就已经成了别人的女人。
他忠诚的陛下扼杀了他此生唯一一次动心。
而如今,他不该再对别人动心,尤其还是这样年轻温柔,这样出色的小姑娘。
“陈萍萍……”身后,影子的声音破天荒地带上一丝迟疑。
“嗯?”他回神,道,“怎么?”
影子问:“你和周愿……”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是什么关系?”
“我们?我们没关系。”陈萍萍斩钉截铁道,“我们不会有什么关系。这就是小丫头片子一时鬼迷心窍而已。我比她年长这么多,不可能随她瞎胡闹。”
这语气。
影子藏在面具下的脸抽了抽,跟随陈萍萍多年,他自然也能摸得准这人的脾气,便干脆闭了嘴,不再去触霉头。
“哦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去,将我放在书房左边第三格抽屉里的药瓶拿过来。”
影子不明所以,跑了一趟,拉开那格抽屉翻了翻,果然在最角落里翻出个小玻璃瓶。
他认出那个瓶子,是周愿初进鉴察院时,她给陈萍萍的见面礼。
那种奇怪的感觉愈发浓厚了。影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实在说不清楚。
他回到陈萍萍的卧房,将药瓶递过去。
陈萍萍接过那药瓶,打开,倒出一粒药丸和水吞下。
不是之前还不吃的么?
影子心里很多疑惑,但是他不说。
身为一个合格的暗卫与杀手,最基本的要素就是要在主人的面前装聋作哑。
虽然陈萍萍不是一个十分严格的主人,但影子觉得这时候他还是保持装聋作哑比较好。
果然如周愿所料,陈萍萍之后再也没来看过她。
只是那药材倒是没断过,她的腿伤需要经常换药,那药也是陈萍萍派人送来的,叫什么续骨生肌膏,听程柠说这好像是特别贵重的药物,只供应皇室与贵族。
她说这话时双眼放光,连看周愿的眼神都变了,像是在看一尊金佛。
倒也不是佛不佛的问题,这个世界没有佛教,主要是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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