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周愿醒来后满脑子的卧槽。
虽然她偶尔也会做一些很香艳的梦，但这么刺激的还是头一个。
更要命的是，她还挺喜欢这个梦。
她揉了把眼睛，决定这几天离萍萍远一些。
刚做完这个梦，还正好是生理期，她怕自己会做出点什么过分的事情。
倒也不是怕冒犯萍萍，主要是怕自己被影子砍死。
而她不去找他，陈萍萍自然也不会主动去寻她，两人便这样僵持着。
没过几日又到了休沐，她和往常一样进山找药材。
骑着马，顶着春日，女扮男装的周愿散漫地在溜达向山脚下的茶水摊。
这茶水摊和往常不同，绑了好几匹高头大马，通身油光水滑的。
周愿拽了拽缰绳，远远地扫了眼那几匹马，笑了。
她骑着马走近，果然，茶水摊中都坐满了人。
这就是山脚下的一个小摊子，给平时路过的贫民歇脚，没什么排面，就支了个遮阳棚，里面摆着三张桌子。
周愿将缰绳随手递给上前帮忙的小哥，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里面的情况。
此刻这三张桌子都被坐满了，一个桌子边坐两人，中间的桌子只一人独坐。
那人穿着一身锦绣长袍，头束玉冠，模样大约二十多岁，看起来非富即贵，端坐在矮小简陋的茶摊中央，却仍像是坐在锦绣高堂。
他看向她，怔了怔，似是有些惊艳，很快便收敛好表情，站起来，作揖道：“周姑娘，在下范绛。”
很有气质一男的，长得也不错。
这就是陈萍萍给她找的对象？
她摆出商业微笑，回了一揖，道：“您好。”
说吧，她径直来到他的桌对面坐下，抬眼看他：“寻我有事？”
那人见她这般不客气，还淡定，不由得有些诧异。但他很快进入角色，挽袖给她倒了杯茶，礼貌地表示自己看了那本讲农耕的书籍，受益良多，想见见书的作者。
听他言下之意，像是不知道这本书出自她的手。
周愿颔首，实话实说：“您找不着他的，我也找不着他。”
范绛一愣：“嗯？”
他以为这是什么考验试探，在测试他的诚心，立刻道：“姑娘，我是诚心……”
“停一下停一下。”周愿对陈萍萍有气舍不得发，憋了好几天，现在对上这个人家给她找的对象，只觉得他站在自己面前都是添堵，一点也不想听他继续说，“我没有骗你，是真的找不到他。他生性自由散漫，最爱四处游历，也不爱与我通信，最近一次交谈便是他将手稿给我，让我替他出书。我已许久没有他的消息。”
范绛不死心：“那这书若是大卖，稿酬如何给他？”
这真是个好问题，周愿微笑：“等他找我拿。”
“那他何时会来找你拿？”
“我不知道。”
范绛：……
他不信。
这谎言漏洞太多，他一点也不信。
这姑娘下马时看见他们，一丝惊讶的神色也无，连茶水摊的小贩换了个人也好似并未察觉。就好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
可既然早知道他会来，那必然也知道他的来意。她若是想要骗他，这些时间应该足够她想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来才是，可她这个谎言却全是破绽。
范绛继续问：“那姑娘与他是如何认识的？”
周愿想也不想：“这应当与您无关。”
范绛愣了愣，立刻好脾气道：“这确实与我无关，是我过于想见张先生，失了分寸，还望姑娘见谅。”
张先生，周愿给那本农耕书的署名就是一位张先生。
还真是一有礼貌的好孩子，周愿叹了口气，道：“此事我当真无法帮助您，他也不爱与人交流，就算我能与他通信，大约也不会想见您。不过张先生的毕生所学都已汇集在这本书中，您花费大功夫去见他，不如自己先依循着书中所写着手去做。毕竟问来的只是道理，实践才能出真知。”
“实践出真知……”范绛又愣了愣，细细品味了两秒，忽然如获至宝，又给她鞠躬作了个大揖，道，“姑娘真知灼见，是范某想岔了。”
确实是这么回事，书上写得足够清楚，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始终是道理。唯有真正做出来的，才是真实。他连书上写的都没能真正得到，又何必追求更多。
何况，周姑娘不愿意透露张先生的所在，他此时也不必强人所难。
莫名其妙就真知灼见了一回的周愿含笑不语。
话说开了周愿便不打算留下，起身告辞。
范绛关心道：“姑娘这是要进山采药？”
知道得还挺多。
周愿点点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倒也不是，只我在山里种了些东西，可惜还未成熟，现在来看看长得如何了。”
范绛关切道：“这山路崎岖，听闻附近还有熊瞎子出没，姑娘一个人进山，万万小心。”
“熊瞎子？”周愿挑眉，“见过两回了，还遇着过毒蛇，您放心，我逃得快。”
范绛：……
他忽然笑了起来：“我单知道姑娘能进鉴察院，该是个不俗之人，但也没料到你行事作风竟这样豪气。若是生做男子，想来我庆国定会又多一位栋梁。”
小兄弟，我怀疑你性别歧视哦。
周愿也笑：“这还是得看个人想法，要是愿意，女子也可以是栋梁。要是不愿意，男子再出色也不会是栋梁——当然了，我不太想当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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