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当然可以！”
当青青和谛闲别别扭扭地挤到徐府后，徐晏熙却满是爽利地答应了下来。
兄妹俩大眼瞪小眼地愣了一刻。
徐晏熙甚是和蔼地笑道：“也不用算什么利钱了，麻烦。加盖房子的钱也不用给我，毕竟我也赚了这两年的租钱不是？就还原价，四百两，明儿就给青青妹妹过了地契。”
青青傻乎乎地回笑道：“二哥哥，你这样多亏啊。”
徐晏熙道：“咱们都是一家人，难道，我还能赚自家人的钱不成？”
谛闲道：“可现在那块地，至少能卖六七百两吧？”
徐晏熙举起茶盏，吹了吹热气，缓缓道：“六七百两？那是前年冬天的价格了。就今年这行情，开价少于一千两的，都是在耍流氓。”
谛闲道：“那你这亏得也太惨了？你真能愿？”
徐晏熙笑道：“我若不愿，叫青青妹妹上哪立门户去呢？总不能让青青妹妹跟着内兄去寺里修行吧。”
谛闲怒道：“谁是你内兄！乱叫什么！”
徐晏熙泯了口热茶，道：“那三家铺子，都是签了五年的租约的，这个时候也不能收回。青青妹妹接回后，还是得照拂着。租钱是每年六月交，契税是每年九月交。湛露堂和祠堂都还保留着原样。玉虹庐我给修了两次。锄月轩的话，我本来今年也想平了，因为锄月轩太老久了，也不适宜住人了。若平了改建新商铺，正好面朝崇正学堂，拿来卖些小食或笔墨纸砚，定是能赚钱的。妹妹既要自立门户了，也不好一辈子干吃租钱，自己也张罗些买卖，万一能做得更大呢。妹妹？青青妹妹？你说是不是？”
青青瞠目结舌地听完后，脸蛋简直笑成了一朵大菊：“二哥哥！你真是太好了！”
想着马上可以住回自己的大房子，住回繁华便利的山塘街，住回宽敞清雅的玉虹庐，还可以赚着租钱，做起小生意，青青根本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啊哈哈哈哈！”
坐着徐家的马车回城途中，青青一直不停地幻想，不停地狂笑。
谛闲皱眉道：“够了！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这车外还有徐家的人呢，也不怕人家听见。”
青青低声道：“听见就听见咯，听见了又能把我怎么样。”
谛闲道：“你真信他能那么好，四百两就把房子给回你？”
青青道：“方才徐二哥哥当着我们面满口答应下来了，这还能反悔的么！”
谛闲道：“他们做生意的人，居然能那么大方，那么好说话？你几时见过这样的生意人？”
青青道：“我既已认过他做哥哥，那我就是他妹妹了。生意人再狠，也是对外头的人狠，对自家人也要一样狠，那良心不会疼么。”
谛闲道：“你这次回来，整个人都蠢了许多，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青青嘟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谛闲道：“他和你算哪门子的一家人，不过是他哥哥娶了你堂姐姐，里外里隔着两三家呢。我听大伯伯说，他因为不满你堂姐姐对他徐家家业的把持，这两年一直想着搬出去，等娶了正房娘子，迟早又是另一个家。到时候，和你还有什么亲戚关系。”
青青坏笑道：“哟，真罕见，我们源源什么时候也学着关心家里的杂事儿了？”
谛闲道：“我一个出家人，才没心情管你的家事。我只是看不惯你这么蠢，小人得志的样子，好心提醒提醒你。”
青青却一脸通朗地笑着：“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事，我早就知道啦。二哥哥是想着要分家呢，可盈袖姐姐哪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他要搬出去，至少得分走一半的钱财，徐府立时就得乱成一锅粥。何况盈袖姐姐娘家还用着二哥哥的钱放贷，好像放了三五年的样子，这要闹起来，不知得闹多久。所以二哥哥分家的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一时半会落实不得。”
谛闲道：“既然明晓这其中的纠葛，你说，换作你是徐晏熙，你还会帮衬夏家的人吗？我怕他恨你还来不及呢。”
青青道：“我是这么想的。因为盈袖姐姐的存在，我们夏家和他徐家各种干系牵扯得太多了，他要想分家，就得先把我们夏家的枝叶一撇一撇地摘了先。所以啊，他牺牲点小利益，先把给我打发了。后头他要再想摘掉大伯伯一家的，还不知要花多少工夫呢。若到时候我再去闹，他岂不被动。”
把谛闲送回半塘寺后，青青忽然忆起了顾香香的事。
“糟糕！这一下耽搁了四个多月，也不知顾姑娘如今怎么样了！不行不行，我得赶紧过去！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可千万别又糟蹋了一条性命！”
青青连忙吩咐徐家马夫把自己送到了陈家后院巷弄。
然而下马车后，青青差点怀疑自己记错了位置。
“真的是这儿吗？”青青狐疑道。
阴冷破败的瓦房已焕然一新，门上还贴着百年好合的红纸，挂着吉祥如意结。推开半掩的铁门，可见到院中罗列着各式新物。
“有人在家吗？顾姑娘？”
听到唤门声，出来迎接的却是一位穿着蓝色中衣的郎君。
“姑娘，请问您找哪位？”
青青忙道：“我、我找顾姑娘……”
郎君大惑道：“顾姑娘？这里没有什么顾姑娘。别是走错位置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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