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两日,到了安平,这里有距离京城最近的北上渡口。
一行人晚上修整,第二日一早便到了渡口,一艘长约12丈(40米)、宽4丈(13.3米)的双桅两层浅底船停靠码头边,正是他们要搭乘的。
众人弃马上船,一层堆放行李物品,护卫婆子也住在这里。樊町、常远等主子们住进了二层客舱。
驶离船只云集、穿梭不息的码头,渐渐看到了开阔的江面。
常志、常瑜兴奋不已,常志跑前跑后,还拉着庞夫子说个不停。
待船行了五六日,这兴奋劲就逐渐淡去……只偶尔停靠某个渡口修整之时,众人便上岸放松游览一会儿。
约莫第十二三天的时候,水路转为陆路,复行六七日,才到了同府。
祁国西北多连绵不绝的群山,群山由西至东渐低,连接西部大平原。平原再往东又是一片高山之地……作为祁国和闫国国界的延边河的发源地就在这里。
天险难渡、城关易破,分布在西部大平原边缘的同城与宣府就成了祁国边陲之地防御线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整个防御线是倾举国之力修筑起的高三丈有余的高墙,东西两端连接群山,每百丈设有烽火台。
高墙三段等分的节点处,建起的城池便是同城和宣府了。
同城城楼的城门外侧修有瓮城,并设箭楼。
和平时期的两国恢复贸易,常有两国使者交流;闫国人便从箭楼进,过瓮城、入城门、进城池。
樊町一行人便住在同城内提前置办的院子中。
同城并不是樊町想象中黄土漫天,到处灰扑扑的模样。
正相反,整个同城的主干道能并行两架马车有余,地上都铺了青石板。
主干道两侧大多为两层房舍,各种店铺琳琅满目,行人川流不息。
同城东、西、南三个方向都开有城门。
周围是大片农田村舍,往西的方向再远些,是驻守同城的十万大军。
此时已进入炎炎夏日,暑气蒸腾,樊町恹恹地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乘凉。
上一场战事已过去半年,祁国与闫国正商议重开边贸。这几天常远早出晚归,夜里还要在书房与同僚、谋士商议同城巡防之事。
今日武安侯世子又将常远叫去议事。
湘君来到同城之后更是如鱼得水。
她早上在府里练武、下午便女扮男装地四处逛,听闻甚至有几次穿着常远亲卫的衣服,被他带到军营里去,见昔日友人。
樊町把这些都默默记下,待找到有力的证据便揭露她的真面目。
两国的交流恢复正常,已是夏末。
庞夫子计划带着常志去游学,樊町考虑了一下,便同意了,让他们带上专程侍候的那位侏儒童子,并挑了四位武艺高强的护卫跟随。
“今日湘君没有去更多的地方,似是热坏了,便在苏记坐了很长时间,到苏记隔壁的粮油店和绣坊逛了逛便回府了。”
樊町边躺在院子里搭的葡萄架子下的躺椅上、数着藤上结出的葡萄,边听青梅从前院侏儒童子那儿得来的消息。
樊町仔细回想了一下,跟青梅确认:
“前几个月她都去了那间粮铺了吧,不是说有时候还让粮铺的老板帮她找些瓜果花卉的种子来种?”
“是的。奴婢也曾听到过婆子们议论,说湘姨娘不愧是寒门出身,亲自整治菜园子,种菜养花极有一手。”
“想办法拿到湘姨娘几次给粮铺老板下的单子!”
樊町吩咐了下去,便静静等待消息。
过几日,樊町检查了瑜姐儿的功课,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青芜便将侏儒童子领了进来,侏儒童子行礼之后道:
“禀夫人,庞夫子和大公子的信到了。”说着,双手奉上了信,便退下了。
樊町展信,便看到了湘君到粮铺下的单子:
“荠菜一畦 胡瓜一畦 韭菜一畦 番薯一畦 月季两株 梅一株”
“番薯一畦 韭菜一畦 茄瓜一畦 莼菜一畦 茨菇一畦 芥蓝一畦 海棠四株 梨树一株”
……
之后还有几张,每张上还标注了日期。
樊町将这些收好,便从角门出了府,入夜方归。
她隐隐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但还是要考虑一下如何与常远说。
又过了几日,常远赴武安侯世子的宴请,亥时方归。
樊町派了人去将常远请到自己的院子。
“有什么事?”
常远皱眉,看上去有些醉了的样子。
樊町冲他行了个大礼,严肃道:
“不知能否到夫君书房详谈?妾身有极其重要之事要告诉夫君。”
常远有些疑惑,虽不觉得樊町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还是出于对嫡妻的尊重,往前院的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樊町屏退下人,并让青梅守到书房门口。
看着樊町拿出两张记得不同种子的纸,常远怀疑对方是不是脑袋受伤了,这两张纸有什么重要的!
樊町凝视着常远:“敢问夫君,同城城楼每日巡防的是几支小队?”
常远更搞不明白樊町的意图,只下意识说道:
“你一介妇人,怎可询问边防要事?”
“那为何湘君知道?!”
樊町微微提高声音质问常远。
常远更是感觉莫名其妙,就算湘君知道,那跟这两张纸又有何关系!
樊町觉得眼前这人一碰到和湘君有关的事情就脑子断片儿似的,明明是朝廷的四品武将,却像是被湘君下了蛊,被树叶遮住了眼,该有的辨别力下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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