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年下，街上热闹非常。摆摊的，杂耍的，唱戏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无双郡在北方也算是大城，很繁华，是吧？我爹呢，治理无双郡多年，还是很有本事的，对吧？”
提到温重，张笑云的眉头不易察觉的微微一皱。
“京城是不是更加热闹呢？你去过京城吗？”温子然走在前面自顾自的喋喋不休。“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无双郡。我在这里出生，长了二十年，真希望去外面看看，我不想死的时候也是在这里死的。”
张笑云突然上前一步，扳着温子然的肩，紧张的看着他。
“怎么？你怕我死啊？”温子然挑眉一笑。
张笑云自觉失态，连忙松开手。
“糖葫芦诶！”
“我去买糖葫芦了！你要吃吗？在这里等我！”温子然去街对面买糖葫芦了。
张笑云站在原地等着。
“笑云哥哥……”稚嫩却熟悉的声音。
“书儿。”
林书在街上买菜，他瘦了，好像也长高了一些。只是他眼中少了几分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多了一些伤感。
“笑云哥哥！你还好吗？”林书手中的篮子落地，上前抱住张笑云，哽咽起来。
张笑云也搂住林书，就像抱着久违的家人，“我很好！你不要担心。照顾好自己，听爹娘的话。”
“笑云哥哥！我好想你！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你不在，我一点都不开心！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怎么会！我也很想你！”
“笑云哥哥，你以前教我念的诗词，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们现在是不是这个样子？虽然我们很久不见，却一直记挂着彼此。”
“书儿……”张笑云实在不忍心伤害这个单纯少年。或者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跟林书讲，说他爱上温子然了吗？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等林书哭够了，松开手。张笑云转身再看，温子然已经不见了。那一瞬间，他心里莫名的不安起来，目光在人群中拼命搜索着那个身影。
“笑云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哦……没有。书儿，天不早了，快回去吧，你爹娘该等急了。我也该回去做事了。”
“我知道，笑云哥哥是身不由己。那你走了时间再出来看我！”
“好的！照顾好自己！”
张笑云匆匆回到侯府，听侍女说温子然在后厨，他又急忙来到后厨，见温子然一个人呆呆的坐在灶膛边。
“夫人！原来你先回来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温子然冷冷问道。
“回来就好。”张笑云又要走。
“等等！”
“夫人有什么吩咐？”
“我今天问了糖葫芦的做法，自己想试一试，你帮我。”
“我？”张笑云哭笑不得，没这么无聊吧。
“你帮我烧火！我见不得烟，又要咳嗽了。”
“是。”
****在灶塘里噼里啪啦的响着。温子然拿起一把刀，想把山楂的子剔除来，却不小心碰到了手。
“嘶～”温子然把手指放在嘴里咬着。
“让我看看！”张笑云撕下一块里衣，小心翼翼给温子然包扎好。“我来吧。”
横着切开的山楂，用手转圈轻捏挤压山楂仁，很容易就把籽取出。
“你好厉害啊！我六岁学剑，却没学过菜刀。”
“我三岁就失去父母家人，一个人做习惯了。”
“这么惨！怎么回事？”
“他们是被奸人所害。”
“我可以给你报仇啊！”
“不必了，这是我自己的事。”张笑云盯着跳动的火苗，他的心也被仇恨燃烧着。
白砂糖在锅里慢慢融化。温子然一边给山楂裹着糖衣，一边哼着小曲。
“明月照当空，听谯楼更鼓响檐前铁马声，牡丹亭前我空埋怨，点点的相思长叹一阵风。天边月朦胧，亭前月朦胧，月下老因何故不来拴红绳，张笑云，勾了魂的薄情郎。”
“你唱的什么？”
“是今天在街上戏台子边听到的。好听吗？”
张笑云不禁扬起嘴角，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在笑吗？你笑起来很好看。”
张笑云没有答话，他本来也不是话多的人。
“给点面子，吃一个！”温子然把一串糖葫芦递在张笑云嘴边。
张笑云愣了一下，张嘴咬了一口。
“甜吗？好吃吗？”
“嗯。”张笑云轻轻点了一下头。
“比起你那小可爱给你做的点心呢？嗯？哪个更好吃？”
“算我求你，不要再伤害书儿。”
“我要是伤害了呢？”
张笑云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起身离去。
“哼！啊！！！”温子然把盘子里的糖葫芦用力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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