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最后，这一节体育课柳拾光还是选择愉快地划水了。
瞎鸡掰练球哪有和沈却聊天有意思。
柳拾光靠着铁网站着，目光撇了一眼还被女生缠着没脱身的青年男老师，确认他不会注意到自己这边之后，开始堂而皇之地摸鱼。
两人隔着球场的铁网聊天，从兴趣爱好聊到人生理想，不过大部分都是柳拾光在问，沈却在答。他的话挺少，但却很认真。柳拾光也借机摸清楚了他很多喜好。
最后，柳拾光无聊地扔着球玩。
“却儿啊，怎么突然想来看我了？”他状似不经意地问。
沈却愣了愣，随后微微一偏头，“……想来就来了。”
“哦，是吗。”柳拾光点了点头。
沈却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似乎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向了，便悄悄松了口气。
虽然……他说的也没错。
他确实是想来就来了。
“所以你这是想我了？”柳拾光忽然一个转身，脸上挂着笑容，目光直直地看向沈却。
沈却瞳孔一缩，反驳的话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可在对上柳拾光脸上格外灿烂的笑容的时候，他又忽地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即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在喉咙里滚了一圈，然后才慢慢地吐了出来，“……嗯。”
他承认了！
柳拾光原本只是想逗一逗他，却没想到沈却这个口是心非的性子居然也有把真话说出口的一天！
简直是天降喜雨啊！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是要乘势追击啊！
柳拾光一脸惊喜，他清了清嗓子，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笑吟吟地看着沈却，说道。
“怎么这么巧，我也想你了。”
沈却避开柳拾光的眼神，听到这句话，他的耳尖止不住地开始泛红，一丝一抹的，像是工笔雕刻的润玉。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下，精致而又美好，像是清晨落下的第一颗露水。
“我……”他清冷的嗓音此刻不受控制地带上了几分沙哑，沈却克制着自己莫名雀跃的心情，“我知道。”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慢慢融化在阳光之下的露水，轻盈盈的，像是踏在云间。
“我知道。”他又重复了一遍。
柳拾光脸上的笑意变得柔和，莫名的，他升出了一种想要拥抱他的冲动。
抱住面前这人所有的忐忑与不定，替他压下一切的不安与迟疑。命运并非一成不变，如果可以，他想要和他一起去看远山的逶迤，去听海的多情。如果度不过风雨，那他们就在风雨中相拥，所有热烈的，能镌刻进骨子里的体温都将会被铭记。一捧黄土又如何？那也是被他捧在手心，最磨灭不去的印记。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他们就应该是青涩的，不安的，但同时也是热烈的，无畏的。
“却儿，我想抱你。”柳拾光直白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不仅想抱，还想亲，想哄，想把你放在心尖。
沈却怔愣地看着他，他似乎要被柳拾光眼中溢出的情感所烫化，过分白皙的脸色一点一点地沾上了艳丽的色彩，一瞬之间，那种同样蓬勃的的情愫从他的胸口开始蚕食了他的全身。
他曾以为柳拾光也同样是克制的，只不过与他习惯的面无表情不同，这人用笑容来掩饰情感，带着渲染力的笑容永远保持着热度，温和，却只有一个温度。他脸上眼里的情感也是克制的，言语的放纵让人看不清他内里到底是如何想法。
沈却也常常为他的甜言蜜语所困扰，是放纵自己心跳加速，还是让理智锁紧防线。这人从来都是迂回的，就像轻飘飘的羽尖，只敢柔软地一扫而过，让听者按捺不住地心痒，却从来不给个痛快，不给个定数。
但是，现在。
对，就是现在。那句直白地直接捅进他心窝的话，让沈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搅浑了起来，飘飘不知所以然。但同时，心中的悬石也轰然落地。
他觉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
“我……”他嘴角轻勾，脸上克制不住的笑容，他正要说些什么，刺耳的下课铃就将他又重新带回了现实。
“叮铃铃——”
周围刚刚仿佛被隔开的喧嚣也一并涌了上来。
“我……”
耳边噪音愈响一分，沈却脸上的笑容就愈淡一丝，直到最后他已经支撑不住脸上的笑意。
好吧，现在的确不是个好时候。在又一次被喧嚣冲淡话语的情况下，沈却郁郁地垮下肩，闭上了嘴。
“啊，下课了。”柳拾光也回了神，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他差点就要完成在体育课上摸鱼还告白的壮举了，不过幸好，及时回了神，这么神圣的事怎么能在体育课上做呢！当然是得挑个好时间好地点好氛围，最好还能让他一步登天顺理成章地干完所有事摆脱大魔法师的身份啊！
现在可不行。
美色误人！
柳拾光暗自摇了摇头，他又偷偷瞄了一眼沈却，看到他也一副失落又懊恼的小表情之后，心里偷偷上扬嘴角。
这种事，不是他的独角戏那真是太好了。
下了课还有十分钟的课余时间，两人十分默契地放慢步子，还绕了大半操场，沈却一直没找着什么好机会，到最后只能闷闷地在楼梯口和柳拾光说回见。
“叮咚～”上课的预备铃已经响了。
“那我先回去上课了，晚上见。”柳拾光朝他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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