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一一冷笑着没作声，云梨若是此时冷静些便会明白，云珑给的两个选择，选哪个都是错。
杜池早已在听到云梨的回答时，便面如土色，他静静地跪着，并不为自己辩驳。嘴上无话可说，心却凉透了，他辜负了一个肯为他舍弃江山皇位的女子，却鬼迷心窍地爱了一个翻脸无情的人。
“你听听，她根本不要你呢。”云珑嗤笑着对杜池说，“不如，朕也让你来选一选，这样才公平。若是你和云梨只能活一个，你选哪一个？”
云珑此言一出，云梨花容失色。她刚刚才在女皇面前说了那样绝情的话，杜池大概恨死她了，又怎么肯拿自己的命来换她？
而云珑似乎正是乐见于他俩这种你死我活的状态，巴不得看见杜池和云梨这对未尽缠绵的恋人，反目成为彼此撕咬的仇人。
杜池轻笑了一下，语间是残风卷尽枯叶的落寞：“云梨公主金枝玉叶，杜池的命，算不得什么！”
这回答，让屋内静得出奇。
本以为，当杜池看清了云梨的真实面目，他会放下云梨，他会悔悟。没想到，爱一旦入了骨，只是一场执迷不悟。
云珑像是气急败坏，她突然狠狠地一脚，将杜池踹翻在地上，用骇人的气势猛地打破了这片死寂。
“就知道你和他一样，全是瞎了眼的贱骨头！朕给你恩典你不要，你自己想死？想死是么！”
她骂的是杜池，想的人是杜秋。杜秋为了一个下贱的女子去死，杜池甘愿拿自己的命去换一个不爱他的女子。果然是父子。
她那一脚不轻，杜池依然没有求饶，云梨也只是默默地看着，生怕再与他有任何牵扯，导致引火上身。
云珑气不过，还要冲上去再踢两脚时，颜一一终是看不过眼，她劝道：“母皇息怒。出了这样的事，云棠也生气，可母皇还是要保重身体。”
云珑胸膛起伏着，到底没再踢下去。她守信地饶过了云梨的命，可是云梨既然动了算计皇位的念头，她绝不会轻易地放过。
云珑下旨，将云梨囚禁于宫中的芳华殿，无旨永不得出。她又问了颜一一，想如何发落自己的驸马。
颜一一觉得，云珑只是想找台阶下。云珑必然舍不得杜池死，她也知道云棠不至于杀他，所以，她不如将杜池的命交给云棠公主来处置，一来是对云棠的恩典，二来也算是给杜池留下了生路。
颜一一自然从善如流，顺着云珑的意思，说杜池罪不致死，只求合离。
云珑准了她所请，此外，她还革了杜池的官职，叫他去烟雨山守墓三月。烟雨山，正是当年云珑埋葬杜秋的地方。
回宫的时候，云珑一直保持着微笑，还说要和颜一一回去继续下一通宵的棋。颜一一顺从地跟着她回宫，可是，她能感觉到云珑的心绪早已是支离破碎。
对于云珑扭曲的心理，颜一一不能完全明白，可是，即便云珑在某些方面是可怜的，但她也是可恨的。
云珑到底不过是嘴硬，她哪里还有心情接着下棋。颜一一将她径直送回寝殿的时候，又见到了迎接女皇的君钰。
颜一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存的是什么心思，她默默地看着君钰温和地搀着疲惫的女皇进了内室，却一直没有转身离开。
这么久了，只要一想到他们同处一室，她心里就会不舒服。即便君钰会迷心术，即便君钰不是真的喜欢女皇，可云珑她是个心理扭曲的女色魔啊。
她曾受过一分苦，她就会还给身边的人十分；她曾失去了一个杜秋，她便恨不能将所有美如杜秋的男子变为她的裙下之臣。
论心机和狠辣，十个君钰也不是云珑的对手。
也不知杵在那儿呆愣了多久，她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君钰竟然又出来了，今夜云珑的心情糟糕到连侍寝之人都不需要。
暗淡的烛火将他颀长秀丽的身姿淡淡地投在地上，他眼中点点的光像夜色中的流萤。“皇上累了，已经歇下了。”
颜一一淡淡地点点头，没说话。
既然他出来了，她也安心地转了身。身后有急匆匆的脚步跟上来，他用力地攥住她的手腕往后一扯，颜一一没留神，险些撞在他的身上。
黑暗中的嗅觉分外敏锐，他身上的味道依然清冽，并未被龙涎香和脂粉味沾染。熟悉舒服的气息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心里，仿佛睽违已久。
颜一一强行抽出手来，压抑着声音说了句：“你放肆。”
“是小人心急了，公主恕罪。”君钰意识到自己的失仪，松了手，低下头去。颜一一没看见他闪烁的目光和飞起一片红云的俊脸。
“难得有机会……公主，可愿陪小人说几句话？”他踌躇着，“小人挂怀兄长的生死，不敢问皇上，只能来求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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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灌溉我的小天使没留下名字。
他的兄长是谁？我知道，已经有小天使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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