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青竹前些日子也曾经说过, 红颜醉的高手虽然能无形中控制人的行动, 但也有不能远离的弊端。为避免因此暴露自己, 他们对易容术极尽精研, 但实际上, 除此之外，他们也找了很多其它的方法, 而其中最残忍的一种就是活傀儡。”
“哦？这活傀儡又是什么？”包拯停了笔问道。
看了看亲手笔录的包拯，展昭又转头看向一旁——因为府中没有足够大的床, 那两名衙役并排盘膝坐在书房的地上，头仍低低垂着，仿佛睡着了一般。青竹身边铺开一排插满金针的布帘，也盘膝坐在一人身后, 正细细以针引毒，而公孙策在他身边, 依样学样，正在治疗另一个。
本来红颜醉之事, 询问青竹更好一些，但两名衙役吸入了醉尘香之后久久昏睡，青竹才勉为其难答应为二人解毒。
眼下见两人状况良好, 展昭才继续说下去：“这活傀儡的方法似乎来自苗疆, 以人为皿，将蛊虫饲养在内, 最后以金针封住要害, 制住蛊虫, 免得蛊毒过旺，从里面毁掉肉身。用这种方法做出的傀儡，如果没有饲主的命令，就与常人无异，正常行动生活起居，甚至连他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已成傀儡。一旦饲主发令，他们便惟其马首是瞻，完全没有意识，只是为人所制的傀儡而已。
本来这种傀儡术与红颜醉大同小异，都是制人心神，相比而言，反倒是红颜醉技高一筹，本来并无可借鉴之处。但却有人将其融合，饲主可以通过活傀儡来施展红颜之术，傀儡甚至表现得与饲主修为不相上下，足可以算是饲主的□□。这样一来，只要指使活傀儡前往，一样可以再额外控制他人，饲主则隐蔽在后，不再有危险。”
“岂有此理！”包拯怒道：“以人饲虫，天下居然会有如此惨无人道之事！！”
展昭噤口不言，只是看了一眼一旁的青竹。将傀儡术与红颜醉相融，恐怕南方苑主朱凤也“居功甚伟”，若以江湖人的眼光看来，在刀口舔血的日子中给自己多一线胜算和生机，也无可厚非，只是若以朝廷法纪来看……
包拯仔细思忖了几遍才问道：“依你所言，若此案真的与那怪异之术有关，那么凶手必然在楚承首命案现场或附近，其中老夫人自当日起便浑浑噩噩，史达已经身亡，楚副承旨身在牢中，而楚姑娘未损分毫。而且眼下本案刚刚移交开封府，就有人潜入府中，想必楚家兄妹二人中很可能有一人已被控制。”
展昭略点点头，心中却百般滋味。虽然大人的分析也不无道理，但他思及楚家二人的言行，无论哪个人看起来都言行端正，毫无可疑之处，尤其是念及楚千筝的身世，几番波折飘零，方才安定下来，如今又深涉案中。虽然与其兄相比，她的嫌疑更大些，但展昭心中却有些不想去承认。
“不可能是楚千声。”还不待展昭回答包拯的话，一个声音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的一丝希望，青竹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简单地示意了一下，便自包拯手中轻轻抽出记下展昭方才话语的纸张，仔细上下看了看。
早先就知道关于红颜醉之说，青竹最知根知底，包拯也不去打扰他，只是向公孙策问道：“公孙先生，他二人怎样？”
一边让张龙赵虎二人将两名衙役抬去后堂，一面收拾散落在地上的金针，公孙策忙答道：“大人不必担心，虽然学生之前从未见过此毒，但就他二人眼下的脉象来说，已经没有大碍了。”
“醉尘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毒，”青竹嘟囔道：“死不了人的，但是他们武功太差，那东西留在身上总不是好事。”
听到青竹这么说，众人才松了一口气。而一直对方才青竹那句话始终抑郁在怀的展昭即刻问道：“青竹，你刚刚说不可能是楚千声？可是有什么其它的说法？”
青竹去案头上取了笔，在舌头上舔舔，又去墨砚里蘸蘸，才向纸上添了些文字。他的画虽然不堪入目，但一手小字却笔笔剑意。
“有人说，女子生来三分媚，”他边写边说：“所以修习红颜醉的人才以女子居多，但是光有天生媚还不够，其它各种说法还有很多，我也记不住。总之，要学好这一门武功要很多条件的限制，所以江湖中以此扬名的人少之又少。修习者本身已经要求十分严格，所以对活傀儡的要求更高，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成傀儡的。
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是我听说有一种人，天生带有媚骨。据说他们就算五官不是极端标致，也别有一种温柔妩媚，见之忘俗。这样的人若是修习红颜醉，一般都能有所大成，进步远比常人神速。但是就因为她们对媚术悟性极高，所以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做成活傀儡，而且最后用来封住蛊毒的金针也只能刺在媚骨中。因为这样的人数很少，所以一旦发现的话，很多人都会不择手段抢到手，不是收来做了徒弟，就是做了活傀儡……”
似乎因为关联众多，解释完了刚刚的问题，青竹也不知道该补充些什么，咬了咬笔杆，才交回给包拯等人看。
青竹说来轻松清晰，但听者心头却一片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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