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在自己家里, 管守清现在仍然有点拘束。
他和祖父接了景王的信, 说今晚会私下拜访, 却没想到这个“私下”居然是尊贵的景王翻墙进来。
考虑到眼下侯府的处境,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次陪王爷来的人居然不是谢长史,王爷介绍说是谢长史的弟弟。
如今,那个好看的年轻人就坐在他的对面,盯着他若有所思, 看得他汗毛倒立,浑身不自在。
沈玄也很苦恼。
他始终在怀疑, 二哥是不是在诓他——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久容哥和敬川都同时托生在当下?
可他的寻魂术在二哥面前的确上不了台面, 一世两世还可以,再远点就不行了。对面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不是敬川, 他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要不要找大哥问问?
这个念头很快被他打消。他宁愿被二哥算计, 帮了不相干的旁人, 也不想让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混蛋来横插一脚。
末了,他只得认命地叹口气。
来都来了,还能拔腿就走怎么的。
燕然怎么跟定国侯谈的, 他并不关心,只是进展看起来颇顺利。定国侯除了表示了对长孙的心疼外,对燕然却是笃信不疑。
真是难能可贵, 这里面除了定国侯对燕然的全心信任, 还包括了燕然对二哥和自己的毫不怀疑。
这样的大好江山, 这样的贤臣良民,落在那样的皇帝手中,连沈玄都很为燕然觉得不值。
再想想那个不痛快的二哥,他居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要不然干脆自己夺了燕然的兵来篡位得了。
登基第一件事,就是给这两个人赐婚。如果二哥又矫情犯别扭,就把大哥叫来,一起把二哥往死里打一顿再说。
这事儿听起来好像也挺不错。
“沈先生,沈先生?”
他这边神游九天,直到有人摇晃他,才缓过神来:“王爷叫我?”
侯爷祖孙俩一脸忧虑地看着他傻愣傻愣的样子,这让燕然很为刚刚自己拍着胸脯的保证脸红:“接下来的事,就拜托沈先生了。”
“王爷不用客气,沈玄随时听候差遣。”沈玄的脸上带着天真的微笑:“不光眼下的事,我还愿意帮王爷更多事。”
来而不往非礼也,二哥坑他一次,他哪能不回报一二呢?
谢凡打了个喷嚏,有点疑惑这种天气怎么还会有凉飕飕的感觉。
就是这一个分神的工夫,聚集在他四周的几只彩蝶般的蛊虫便四散而飞。
他心里低骂一声,只得再次立箫于唇边,缓缓将飞舞的蛊虫再次聚集起来。
“二哥,”身后有人叫他:“往这边来。”
燕然二人从定国侯府回来了,看来那边事情进展顺利,可是他这边还一直不是很顺利。他知道弟弟说的什么意思,可这蛊虫除了会听箫声聚在他身边之外,再不肯远离。
沈玄站在他对面,见那蛊虫上下翻飞了几次,都不肯离开谢凡身边,也大概知道了情况,有些无奈。
他们之前估计的果然乐观了。
这些蛊虫毕竟是混沌未开的东西,只知道凭直觉寻找归处,甚至听不懂谢凡的箫声。
“二哥,放一个过来。”他做了一个停下的动作,蛊虫四散,谢凡伸手捏了几个在手中,只留一个没有去管。
那蛊虫得了自由,对兄弟俩视若无睹,飞快地直奔燕然而去,然后在燕然面前几寸处,被沈玄捏在手中。
燕然惊魂未定,这东西飞起来的速度超过他的想象:“它为什么会冲我来?”
他记得之前解毒的时候,蛊虫都是从他体内向谢凡那边涌去的。
“长成了,该是就知道离危险的地方远点。”沈玄解释,然后向谢凡问道:“不行吗?”
“不行,”谢凡摇头:“试了几种方法,都没法控制它们的去向,只围着我转。”
“那就算了,只要能拖住片刻就好。”沈玄手指微动,那蛊虫从他手中飞出,又立刻被切为两半,落在地上:“我估计皇上那里,这种会飞的顶多也不过几十只,很快就能杀完,不会放它们出去祸害的。”
谢凡转向燕然问道:“燕然,你也做好准备。”
燕然苦笑。
这兄弟俩的行事风格真是像极了,也没过问他的意思,就直接很自然又凶残霸道地替他做了决定。他不由同情了很久前那位晋帝和女皇一下。
“我……我会好好考虑的。”
谢凡盯了燕然一会儿,把弟弟拉到了一边咬耳朵:“小阙,你见得多,能不能告诉我燕然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不是说人人都想当皇帝的吗?燕然怎么不着急?感觉咱们现在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沈玄惊恐地看他一眼:“我可不是太监,要是你自己是。”
“少说屁话,我就问你怎么回事?”
“我这才来几天,又不了解王爷,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
谢凡很愁:“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的啊。这么些年了,我一直在催他,他就是不肯点头啊。”
他倒是曾有心直接夺了位来给燕然坐,可那种千古骂名,真的是燕然想要的吗?
“要不然……我来试试?”沈玄殷勤问道。
谢凡看着这位白皮黑馅的弟弟,有点犹豫。光是听大哥说起小阙这些年干过的事,他就知道弟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现在十分后悔,当年没把这个小东西再狠狠多欺负些时候,而大哥对于放三弟自己出去游历这件事,悔得肠子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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