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很久没有上来烟瘾，试着强迫自己不去想，结果却适得其反。辗转了半个多小时，艾崇干脆翻身坐起来，打开手机，凌晨3点。他走出房间，轻手轻脚穿过走廊，摸黑下台阶来到客厅，再转进厨房伸手在橱柜上面一摸，烟盒还在。
打开，里面装着半包烟，一个火机。
这个时候出去抽太冷了，艾崇站在玻璃门旁，把门拉开一个小封，把烟都吐到外面。
一支烟燃尽，艾崇并没有马上关门，而是继续站在门缝边继续吹了一会儿风，把烟味散透了这才轻轻合上门，转身往楼梯口摸。艾崇熟悉房间的家具陈设，轻手轻脚拐上楼梯，叶一凡的房门里从底下突然透出光亮来。
没睡？
还是被我吵醒？
艾崇顿足，暗暗自问。但跟着他又将念头否定，就走过门口的动静，不至于将一个熟睡的人吵醒。
他站在廊口定住，想等灯光灭了再回房间。——也有可能是叶一凡起夜去卫生间。
分分秒秒，满满变成了煎熬，艾崇盯着门缝里透出来的那道光，觉得那灯光在专门跟他对着干，倔强的不愿意熄灭。
就在艾崇犹豫着要不要快步冲进自己房间的时候，那房门干脆大敞开来，吓了艾崇一跳，叶一凡一手扶着把手，出现在门口。
两个人，叶一凡站背光，艾崇站对光；前者捕捉到了艾崇一脸惊吓的表情，后者则只能看到叶一凡的身形完全看不清神情。
“崇哥？”叶一凡的于其中透着意外。
艾崇脑子懵着，被叶一凡一声称呼叫的清醒了些，顾左右而言他，反问叶一凡：“怎么起来了？”
“啊，我水喝完了。”叶一凡的声音隐藏着什么。
艾崇走上最后几级台阶，轻松地跟他说：“我屋里的水没开，我给你拿过来。”说完，他大方朝自己房门走过去，见叶一凡要跟过来，伸手稍微拦了一下，说：“你别来回走了，先回屋。”
转身功夫，艾崇一手一瓶水来到叶一凡房门口。
房间门半敞着，等着迎他进去，艾崇看到叶一凡坐在床头，走进来，把水放在床头柜上，替他拧开一瓶，说：“应该够用，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说完，艾崇转身要退出去。
“崇哥”，谁知叶一凡叫住他，“我睡不着，你能……陪我一会儿么？”
艾崇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要稳住，这才转身在休息椅里坐下，“我坐这，你睡吧。”
叶一凡拉开抽屉，里面放着艾崇送个他的礼盒，旁边是他的药瓶。他从药瓶里倒出两粒药，喝口水送下去，稍停，喃喃开口：
“一年又一年，完全不觉得已经入行十年这么久了。我突然想起来好多以前的事情，闭上眼睛都是过去拍戏的画面，完全睡不着。”
对此，艾崇发出一声轻笑，自嘲道：“巧了，我也睡不着。”他睡不着不仅仅是因为想起了过去，更多的是因为他看到的未来。
“难怪你刚才下楼抽烟。”叶一凡冲他笑了笑，说。
艾崇因为紧张换了个姿势，说：“我没抽烟，你可不要胡乱定罪。”
叶一凡看着他的样子，勾着唇角将目光锁定在他的腿侧。艾崇顺着看过去，居家的休闲裤口袋里清楚地印出一个长方形来，尺寸大小，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糟糕！艾崇瞥嘴——刚才忘了把烟盒放回橱柜上，露出认输的神情来。
“抽烟也没什么”，叶一凡又喝了口水，想要冲散刚才药片残留在口腔里的味道：“其实我这一直都不禁烟的。”
“你咽喉敏感”，艾崇笑笑，“哪能随便。万一刺激地喉咙肿了，会影响……”
“最近好像没那么敏感了。”叶一凡打断他的话，“都挺好的。”
“哦”，艾崇收住话头，转而提醒他：“不过还是不能大意，我明天提醒郑欣一下。”
“你要是能继续做我的经纪人，那该多好”，叶一凡突然提起勇气说出来，“郑欣也很好，但我就是觉得只有你跟我在一起，才足够完整。”
如果这是一句感情的告白，那就完美了。——艾崇想。实际上，他只是看着叶一凡，没说话。
“孟逸辰再好，你一定不会像为我付出那样为他付出，难道不是么？”叶一凡反问。
那能一样么？！为了你我可以甘心送命！——艾崇在心中附和道，表面上依旧稳定平静，缓缓开口表示认同：“这倒是真的。”
叶一凡一阵满足。
“你跟我，咱们是携手从无到有一起走到今天的，谁也占不走你在我心中的位置。”艾崇郑重其事地跟叶一凡说：“孟逸辰只是个小朋友，我跟他只是工作关系。”
嗞——！艾崇用远离叶一凡的手在自己皮肤上拧了一把，心中暗暗自责：艾崇你清醒点，现在又不是在谈恋爱，你解释什么“工作关系”？不要给自己没事找事！！
叶一凡微微一怔，他说这些话，并没有期望从艾崇那里得到什么反馈，却莫名地在艾崇表明“只是工作关系”之后感到一阵安心。
我这是怎么了？叶一凡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头疼的感觉再次袭来，他责备药效时间越来越短，又不想让艾崇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就跟艾崇说：
“我有点困了，崇哥，你也回房间休息吧！”
艾崇看着叶一凡躺下，起身替他掖了掖被子，走到门口临关门，跟他说：“晚安。”
“晚安。”叶一凡的声音紧跟着传来。
艾崇走了，叶一凡爬起来又吞下两片药，后半夜才勉强睡着。艾崇则是另一番光景，回想着叶一凡跟自己说的话，断章取义幻想成对方的心意表白，在卫生间里哗哗哗的流水声中狠狠倾泄一番，躺在床上反倒更加睡不着了，睁着眼睛捱到天亮。
早餐，艾崇第一个坐到餐桌。
叶一凡下楼来到餐厅，艾崇已经吃到一半。马赫也打着哈欠出来，半碗粥下肚，突然一本正经跟艾崇说：
“哎对了，崇哥，郑姐说她打算找个定制剧本，就是之前您拿过来的那些剧本里的一个作家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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