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究竟什么时候会开呢？
温宁不知道。
打开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温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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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念那个小孩子，他的远房堂兄，他童年除了阿姐以外，唯一的朋友。
他不知道他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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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爪从面前修士的身体中拔出来，温宁心中很平静。
大概这是因为魏无羡的心中也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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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已经持续太久了，这令他们都很疲惫，疲惫到麻木，疲惫到难以感受太多情绪。要知道，射日之征结束才十年不到，对卷入这两场战争中的每一个人来说，都短得令人心悸。
反正面前这个人又没有死，面临他的命运不过是审讯后投入战俘营罢了。
审讯是必须的，毕竟面前这个修士的地位看起来不低。
这项工作一向由小虞负责。但如果温退思在外边，这种事情一定是由他来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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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的现场，温宁见过，有点受不了。
不血腥，实际上来说，比起仙门百家的审讯手段来说，并不血腥。但一样恐怖。
首先是持续几天的睡眠剥夺，暴露在强光之下，让受审者困倦不堪、疲惫不堪。伴随这个过程中的，是持续不断的重复的提问。你是谁，你担任什么职位，哪里人，哪家人，诸如此类。
刑讯手段也多是不见血的，诸如用浸湿的纸覆盖住人的口鼻，等到最后一刻才揭下来，如此反复。不过此等手段，如果用，也只会用在“顽固分子”身上。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也是温退思定下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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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退思不介意自己手上沾上血和肮脏的东西。他会挥挥手断送很多生命，然后回过头来，朝他们温和地笑。
但以前的温退思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退思，是个带着些书卷气的温和少年，会为了“好你个不仗义的温琼林，居然背着我拿了射艺第一”这种原因蛮不讲理地纠缠他，却又会在温晁欺负他的时候从旁边蹦出来，满口“之乎者也”地说得温晁头大如斗、拂袖而去。
偶尔也会因此挨温晁的揍，然后抹干净一脸的鼻血，转过头来笑嘻嘻地对他说：“温琼林你看老子仗不仗义，你该不该请我吃顿好的？”
他身上为数不多没变的地方，似乎便只有这种独特的斗嘴方式，还有喜欢欺负他这两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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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军退了！” 忽地一声欢呼声从远处传来。
“敌军退了？” “敌军退了。” 更多的窃窃私语声传来。
清晨的阳光从山顶上升起，照亮一山的雾气。那雾气徘徊满山坡痛呼着的修士上空，被鲜血染成了淡淡的粉色。
“温处长威武！” 有学生如此激动地喊着，对着立于山头，浑身浴血，威风凛凛的温宁。
温处长，这个名字也是因为有了退思，所以才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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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地，温宁又想到了回夷陵路上见到的那个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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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们路过雍州时的事。那时离姑苏还不算太远，为避耳目，他们暂时住在了山间一座破庙里，火也不敢生。
绵绵在庙里安排住宿，剩下三人外出，一是警戒，二也是找些食物。
天下着蒙蒙小雨，忽地却听到一阵狗叫之声，温宁担心魏无羡，忙朝着声源处赶去，却隔着数尺，站在树丛中，看到含光君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双手托住了魏无羡。
温宁看得分明，自家校长的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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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那个场面，温宁似乎感到了心跳声和血液流上脸颊带来的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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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是错觉。
他，温宁，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有心跳，也不会脸红的。
俯身提起那个倒霉的修士，温宁返身跳下了山坡。从一处淡红色的水潭中，他看到自己面无表情的脸，和从脖颈处爬上来的黑色纹路。
温宁又想起了当年温退思往他脸上脖子上拍粉底时，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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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战会议室。
聚在这里的，变成了魏无羡、温情、他、小虞、绵绵和赵铁柱。
温退思不在的前一个月，简直是灾难。早先偷的懒，一五一十全都被他们偿还了回来。
若非魏无羡的权威不可动摇、温情镇得住场子、小虞对工作流程极为熟练、温宁、薛洋和赵铁柱支撑起了战场的主力，再加上学生们以前思想教育工作做得好，险些便要惹出大乱子来。
那一个月里，魏无羡的脾气变得分外暴凿，只偶尔抚摸着袖子里的什么东西时才会平静下来，一脸微笑。
磕磕绊绊三个月，这才勉勉强强，让一切走上了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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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温宁回来，会议室里有人朝他打了个招呼。小虞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疲惫道：“温处长来了，我们开始吧。”
“嗯，关于……” 绵绵接口道，“金光瑶成为金家家主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小虞揉了揉眉心：“意料之内，情理之中。需要关注的是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后续影响。”
赵铁柱皱眉道：“我并不乐观。前段时间，金光瑶对我们敌后根据地的打击，让我们损伤惨重，至今薛洋同学依旧下落不明。我担心金光瑶上位之后，对我们的打击会加重。”
“同意。” 魏无羡皱眉道。
温情想了想，提出了相反的意见：“我认为金光瑶此前的姿态是为了上位而做的准备，既然家主之位已是他的了，他未必还有继续开战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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